大波妹愣住了。

    熊慧娟愣住了。

    回天藥業剛剛面試過昊學的幾個面試官愣住了。

    劉鵬很快認出這個二流院校學中醫的小子，竟然如此大膽？根本都還不是回天藥業員工，在這樣嚴肅莊重的場合，忽然打亂發佈會流程，上台和熊總裁併列，說出一番昏話。

    雪膚露？

    那是什麼玩意啊！

    咱們費了老大的勁，才搞到不老丹的渠道，到頭來誰曾想還是出了大紕漏。

    雪膚露是什麼鬼？

    「你給我下……」

    劉鵬剛一開口，卻被台上的熊慧娟用眼神嚴厲地制止了。如今多少媒體已經等着看回天藥業的笑話，自己內部若是再不統一，豈不是自亂陣腳？

    不管這小子從哪來的有什麼目的，反正並不是回天藥業的人，且看他說些什麼，或許是個轉機也說不定。

    那名質疑的記者也愣住了，這人是誰啊，劇本里沒這一段啊！

    擦了這三千塊收得有點虧啊，還帶臨時加戲的，怎麼搞……沒準備台詞兒啊！

    只能臨場發揮了，媽個蛋的回頭得讓他們給我加錢！

    「熊總裁，敢問這位是？」

    熊慧娟心想我哪知道，我也是第一次見這年輕人好麼！

    那記者見她發愣，迅速追問道：

    「雪膚露？是回天藥業秘密研製的新產品麼，不知有什麼功效，能否向大家介紹一下？是否通過了國家安全驗證？有沒有國藥准字號？」

    今日的局面，當然是有人在幕後操縱。

    回天藥業在華夏國內雖然赫赫有名，當然也不乏商業競爭的對手。其中最具實力的一家，便是名為「濟世科技」的一家綜合性集團，業務範圍和回天藥業有極大的重疊和交叉，不過近年來因為幾個決策的失誤，漸漸走了下坡路，明顯不敵回天藥業的光芒。

    不老丹的項目，從頭到尾都是濟世科技設下的一個巨大陷阱，經過數月籌謀，終於在今日新品發佈會上全面發難，目的便是從民眾公信度上給這個老對手沉重打擊，讓搖搖欲墜的濟世科技緩過一口氣來。

    現在會場上，濟世科技的總裁赫然在座，看着這個自己買通了的記者現場發揮，滿意地點頭。

    哈，這隊友不錯！

    這下子只要被證明子虛烏有，或者說根本沒有經過科學驗證的三無產品，對回天藥業集團的打擊，只有更大。

    小子，盡情搞，回頭老子給你發個紅包！

    這些問題，身為集團總裁的熊慧娟，竟然一個都回答不了。這小子雖然勇氣可嘉，可對現在的局面又有什麼幫助呢？

    然而昊學既然上台，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

    伸手取出一隻白瓷瓶，在眾目睽睽之下晃了晃，隨後找來一隻一次性紙杯，倒了半瓶進去，只有淺淺的一層，於是順手用礦泉水補了大半杯。

    呃……

    記者們都愣住了，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雪膚露？可當場還要兌礦泉水是幾個意思？

    太囂張了啊，這作假都不避人了……

    昊學面帶微笑，輕輕舉起杯子，朗聲道：

    「這便是回天藥業苦心研製多年，集大成的劃時代產品——雪膚露。它並不是一款純粹的保健藥品，而是集保健、養生、美容、抗衰老於一體，哪位美女願意上來試用一下，感受效果？」

    噗！

    濟世總裁因為有些緊張而繃緊的臉一下子就笑抽了過去。

    豬隊友啊！

    熊慧娟，這可不是我要弄死你，你要怪就怪這個強出頭的小青年！

    雪膚露？當場兌水？還號召大家上來試用？

    滿滿的街頭賣假藥的即視感啊！

    太低端太差勁了，當這發佈會是菜市場，蒙幾個老頭老太太就完事的？

    果然，許多業內人士紛紛皺起眉頭，記者們倒是顯得很興奮，咔咔按動快門，把高舉着紙杯的昊學，各個角度拍了個全面。

    這個小子到底懂不懂啊，端着個不知放了什麼東西的杯子，讓大家上去嘗？

    賣飲料的出身吧！

    這嘗了能怎麼樣，變身大美女麼，蛇精病一樣……

    昊學表情不變，見沒人嘗試，居然主動點起了名。

    「這位姐姐，來嘗嘗這東西？」

    他在這裏也不認識什麼人，總不能便宜那個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的e級妹紙吧，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剛才面試自己的美女面試官，隨手招了招，示意讓她上台來。

    眾人暈倒，你找托的話，敢不敢找個和回天藥業無關的路人？

    回天集團從哪找來的這個活寶，今天不是發佈會啊，今天是舞台劇啊，還是無厘頭非主流版的！

    姚夢瑩也是哭笑不得，可自家的隊友，含着淚也要支持啊。

    雪膚露……我就來嘗嘗，話說小昊同學你保證它沒毒吧？

    姚夢瑩走上前來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姿態，伸手要接杯子，卻被昊學笑着伸手攔住。

    又取過來一個超市飲料品嘗裝的那種拇指大小的袖珍杯，小心地倒滿，這才遞給姚夢瑩。

    靠！就這破爛還寶貝成這樣……連姚夢瑩都無語了，跟吃藥似的一仰脖，沒嘗出什麼味道來就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本來玉蜂漿也是香甜可口，可架不住小瓷瓶只倒了一半，還被兌了幾十倍的水，分給姚夢瑩的又是那一丁點，能嘗出味道來才怪。

    嗯？

    好東西就是好東西，一下肚，姚夢瑩就驚住了。

    玉蜂漿是什麼東西，小龍女從小喝到大的養顏聖品啊。

    問這東西效果怎麼樣？只需要參考十六年後，絕情谷底，那「雪膚依然，花貌如昨」的八字評語便可以了！

    再說了，南宋年間的人吃的都是什麼東西？

    那時候，天還是藍的，水也是綠的，雞鴨是沒有禽流感的，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……

    那種情況下，玉蜂漿都堪稱是絕品，而現在呢？

    誰肚子裏沒有地溝油的沉積？誰體內沒有元素周期表的循環？誰不是一邊罵着食品安全，一邊大口吃下各種垃圾？

    現代人的身體，連真正的健康雞都沒吃過，更何況玉蜂漿這種神級的東西。

    所以，效果出奇的好，比昊學想像得還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第一個感受到這種非凡功效的，當然是勇敢服用不知名白色液體的姚夢瑩。

    「呀！太神奇了！」

    姚夢瑩臉上迅速泛起了不可置信的驚喜光彩，只覺得一股香甜的氣息直透胸臆，仿佛正在清洗沖刷自己的五臟六腑，令她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。

    深深看了昊學一眼，這才終於明白，為何他在面試當中，要選擇美容藥品方向。

    有這等神物在手，不做美容藥品，那就是個大白痴啊！

    可笑當時自己還以為是他不懂市場不自量力，現在看來，分明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位面試官，根本沒意識到錯過了什麼！

    旁人可就沒那麼快體會到她的心情，看她這種誇張的表現，齊齊一拍腦門。

    回天藥業今天這場不是舞台劇，是二人轉，倆演員都不錯，本山集團出品，值得信賴……

    一個跟賣假藥似的，一個當托當得敬業而不專業，這表現簡直是絕配！

    更加不專業的是，這位容顏俏麗，並不比熊慧娟差的美女喝完一小杯所謂的雪膚露，根本沒有忽悠大家上來也嘗嘗，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昊學手中的一大杯……

    一大杯啊！

    姚夢瑩恨不得把全身銀行卡加上手機什麼的全都押上，換這一大杯雪膚露喝。

    只有親自服用過玉蜂漿的人，現代人，才能深刻體會到它的無窮妙用。這會兒讓姚夢瑩獻身都八成認了……

    昊學卻不給了，盯着姚夢瑩幽怨的眼神，把目光又投向了離得比較近的三位回天藥業女性員工。

    接連三杯雪膚露分發下去，片刻之後，三個女人都瘋狂了。

    姚夢瑩實在抵受不住玉蜂漿的強大誘惑，直接二話不說伸手就搶昊學手中的那一大杯，把台下記者們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二人轉改武打片了？

    今兒老子算是沒白來，還好相機電池帶得足，好大一場熱鬧啊！

    這樣的局面，並沒有持續太久。

    玉蜂漿的功效，又豈止停留在體內。

    很快地，服用過雪膚露的四人，從膚色到氣質，漸漸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！

    尤其是已經年過三十，縱然風致不減，也不復昔日少女朱顏的姚夢瑩。

    微微的眼角紋舒展開了，有些黯淡的膚色迅速變得明亮起來，透着青春靚麗的光彩，竟然一點也不比旁邊小她六七歲的女孩差。

    而原本就是二十出頭的幾個女孩子，更加如魚得水，展現出令所有在場男士都垂涎的絕世風華，那是剛才服用雪膚露之前，絕不曾有過的致命誘惑。

    這……是那雪膚露的功效？

    有女記者開始不淡定了，哪個女人不愛美？這種發生在眼前的變化，有可能是回天集團的什麼障眼法。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，也值得自己去嘗試一次嘛！

    反正那東西了不起就是無效，總不至於當場毒死人。

    一杯下肚，女記者們第一件事，是把手中的照相機扔了！去特麼的照片、去特麼的任務、去特麼的升職加薪……

    老娘要雪膚露，死也要！！

    女記者們的不正常反應，開始在現場引發了騷動。

    都是回天藥業買來的托？這個想法已經開始動搖，越來越多人對雪膚露產生了興趣，打算自己嘗一嘗。

    別人不敢保證，自己肯定不是托嘛，費用沒到賬呢，這個錯不了！

    於是，先是女人們按捺不住，一杯之後立刻成為了雪膚露的腦殘粉。後來，男人們也熱切起來，紛紛伸手討要。

    偌大的新品發佈會場，被徹底攪動。而風暴的漩渦，就在昊學手上，那個普普通通的紙杯。

    紙杯雖然不小，卻經不起大家熱情似火，大概分出了四五十小杯雪膚露，便一滴不剩。

    昊學亮了亮空杯底，丟掉紙杯拿起麥克風，笑容和剛才一樣，卻仿佛連一根頭髮絲都能牽動在場無數人的心弦。

    「諸位。」

    咔咔咔、咔咔咔……

    昊學剛說了兩個字，一片閃光燈瞬間亮起，竟然將缺乏相應經驗的昊學晃得微微退了半步。

    沒有人嘲笑，不是為了昊學，而是為了那個劃時代的產品——雪膚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