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0 告狀的伯安

作品:《喜上眉頭

    「昨夜不是你守的夜?怎不下去歇着。」張眉壽向她問道。

    「奴婢聽着了一個消息,驚的一絲困意都沒有了!」

    張眉壽好笑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這模樣哪裏是受驚,分明是高興過頭才是。

    「什麼消息?」張眉壽邊下床,邊隨口問道。

    阿荔連忙上前伺候,口中說道:「是與鄧家大公子有關的——奴婢聽着消息,說是程大人以偽證罪,判其杖一百,囚三年呢!」

    張眉壽臉上並無太多神情變化,只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這是鄧譽應得的懲罰,程大人未有重判,也不曾輕判。

    「程大人可真是秉公執法。」阿荔讚嘆道。

    這幾日外頭有流言說程大人不敢處置鄧家人,說這些話的人,還真是沒有腦子。

    照這形勢來看,相信下一個就是鄧常恩了吧?

    「待會兒你去大公子那裏瞧瞧。」張眉壽無意多談論與鄧家有關的話題。

    阿荔應下來。

    好在張秋池的高熱已經退去,只是人還有些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這日清早,定國公府來了人前來探望張秋池。

    張秋池此前中毒之事,在城中鬧得人盡皆知,定國公府近年來與張家交好,早有意上門看望,只是因張秋池執意要參加鄉試,因此耽擱了。

    上門的是世子夫人萬氏,及二公子徐永寧。

    萬氏在花廳中由張老太太和宋氏紀氏陪着說話,徐永寧則去了張秋池院中看望。

    張秋池剛清醒了些,卻下不得床,徐永寧見狀也不好多做打攪。

    可……要怎麼才能順理成章地見到張家妹妹呢?

    徐永寧橫豎想不到一個像樣的法子,只能有些失落地從張秋池院中離去。

    而走至一半,卻隱約聽到了女孩子說話的聲音。

    「傅大夫看罷,道是靜心休養便可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好。」答話的聲音是王守仁。

    徐永寧眼睛一亮,快步迎上前幾步,果然見是張眉壽帶着王守仁和蒼鹿,在一群丫鬟小廝的圍繞下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「伯安,阿鹿,張二妹妹!」

    見着他,王守仁幾人愣了愣,蒼鹿才笑着問道:「今日徐二公子也來看望張大哥?」

    徐永寧連忙道:「正是——不如咱們一起吧?」

    「你還未去看過?」王守仁下意識地問。

    他瞧着對方明明像是剛從張大哥的院子裏出來才對。

    徐永寧輕咳一聲,道:「……反正我也無事。」

    「那走吧。」張眉壽出聲道。

    徐永寧臉上立即笑意更盛,忙不迭點頭。

    王守仁皺了皺眉。

    這徐二公子笑得跟開了花兒似得,是怎麼回事?

    王守仁走在後頭,將徐永寧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,不由在心中暗道:打扮得這麼精細是要給誰看?

    還有,此人這一路上的話,未免太多了些吧?

    想到某種可能,王守仁赫然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莫非是……

    他兀自震驚了片刻,又細細留意了徐永寧的眼神舉止,更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。

    可……不應當啊。

    王守仁忽而感到十分困惑——

    蓁蓁雖好,但徐家二公子看起來……根本不像是這麼有眼光的人啊!

    還是說,眼光這東西,也是能夠被影響的?

    畢竟近幾年徐永寧硬要擠進他們中間來,定國公府也樂見其成,想必他們抱着的便是蹭學識,蹭人品、蹭眼光的想法吧。

    眼下看來,還真叫他們得逞了啊……


    王守仁無奈望天。

    已經有了個殿下,如今又來個徐家二公子,這他可怎麼看得過來……

    不行,他得找幫手了。

    王守仁悄悄拉住了蒼鹿,示意他走慢些。

    豈料蒼鹿聽罷,驚愕良久之後,卻是道:「公子確是不可取……可我瞧着,徐二公子興許是個良配。」

    「你確定?」王守仁語氣里皆是不可思議。

    徐永寧雖是家世好,長相也尚可,心地不錯,可他那性子,焉能是蓁蓁的良配?

    阿鹿該不是瞎了吧?

    呃……

    這句話當他沒說好了……

    「我只是覺得離得近,日後若他敢欺負蓁蓁,咱們方便找上門去出氣。」蒼鹿小聲說道。

    走在前方的徐永寧莫名覺得背後有些發涼。

    王守仁沉默了一瞬。

    這主意雖好,可他覺得沒必要……

    與其找個方便揍的,倒不如找個看着不那麼欠揍的。

    「總之我不同意。」王守仁同好友說道:「你只幫着看緊了他們就是了。」

    蒼鹿倒也配合地點頭。

    畢竟伯安的眼光輕易不會出錯,方才他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。

    「那咱們一人看一個,我看着徐二公子。」蒼鹿主動分工道。

    王守仁:……

    為什麼忽然要分得如此清楚?

    這麼做人,難道不會覺得於心有愧嗎?

    蒼鹿卻已拿出了看人的架勢來,扶着小廝的手臂追上前幾步。

    王守仁深深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待從張秋池的院中離開之後,王守仁的心情更是少見的沉重。

    方才,蓁蓁竟悄悄向他打聽起了殿下的事情……!

    殿下只是昨日因政務纏身沒來,蓁蓁便這般留意……這豈還得了?

    不成,看來他得出狠招才行了。

    這一日,王守仁硬生生在張家呆到近天黑,直等到張巒回來。

    「伯父,我有話要單獨同您說。」

    見他神情鄭重,又提及單獨二字,張巒不由一怔。

    於是,他將人帶去了外書房中。

    「伯安,可是有什麼事要伯父幫忙?」張巒笑着問。

    王守仁搖頭。

    「伯父……」話到嘴邊,王守仁還是猶豫了一下,但也只是猶豫了一下。

    「伯父,您可曾察覺到既安待蓁蓁……格外有些不同?」

    張巒神色當即一正。

    旋即,連忙壓低了聲音問:「怎麼,莫非你察覺到了?」

    王守仁:「……」

    為什麼他覺得張伯父的眼睛裏有着隱晦的期待?

    一定是他的錯覺吧。

    畢竟捧在手心裏的閨女,豈容他人覬覦?

    「略有些察覺……雖稱不上出格,可晚輩以為,此等之事應當防患於未然才是。」王守仁認真說道。

    殿下向來有君子風範,若張伯父表現出不贊同,殿下必也不可能再多做糾纏。

    只是,着實對不住殿下了……

    此番做出這樣拖殿下後腿的事情,實在也是逼不得已。

    可隨後張巒的反應,卻與他預料中的大相徑庭——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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