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9. 青天白日

作品:《反派都想打死我

    青色太陽高懸,遙不可及,散發的氳氳青光詭異柔和,映照在村莊眾亡魂臉上。亡魂青面獠牙,怨氣滋生,死而復甦,仿若有無窮偉力助益。

    吊死鬼長舌老人鐵青着臉,一次次悍不畏死的撲上。

    每復活一次,他的怨氣便更加凝重。

    到最後,凌白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。

    陡然間,他心念一動,雙眸如電,抬頭看向空中的青日,臉上浮現一抹明悟之色。

    青日高懸,不曾偏移半分。

    作怪的多半就是那日頭,看似高高在上,其實近在眼前也說不定。

    凌白眼中殺意暴漲,一抖朱傘,抽飛面前大片亡魂,隨即挺傘朝上,對着頭頂的太陽刺去。

    看似遙不可及的青日,只是由他隨手一刺,便碎裂出一道縫隙,白色亮光從縫隙中折射而出,照耀在他眼睛上。

    眼前場景驀然變化,入目處仍舊是那幢低矮的土房,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散落開來。

    「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。」

    緊鎖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道縫隙,光影之間似乎有隻鬼手迅速的縮了回去。

    「說話文縐縐的,和二狗這名字不相稱啊。」

    凌白心中腹誹,打起精神,信步先前,推開了木門。

    屋內,一個從房樑上垂下半米的舊式燈泡亮着微光,燈光下,面色黝黑、捲起褲腿,穿着一雙滿是污泥的解放鞋的吳二狗,正微笑着看向他。

    「吃過了嗎?」

    「還沒有。」

    「那隨便吃點。」

    吳二狗拿着剝好的蒜起身,自顧走向旁側的灶台。

    「多放點辣椒,自家釀的酒釀辣椒。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

    兩人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,只是閒聊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吳二狗做事極為利索,說兩下切好一把尖椒,打了兩個土雞蛋,炒了盤青椒炒蛋,炸了些花生米,提了兩瓶啤酒,邀請凌白坐下。

    菜很簡單,酒也很廉價。

    凌白卻是吃的津津有味,返璞歸真的手法,青椒炒蛋也是別有一番風味。就着花生米,他喝了口酒,淡淡道:「萬修文呢?」

    「我讓他走了。」

    「哦。」

    「他做的事情和我無關,刺繡門有我一人足矣。」

    「你不管他?」

    「每個人都是獨自的個體,我無權管他。」

    吳二狗吧唧了下嘴,半瓶酒入腹,沉聲道:「好久沒喝酒了。」

    「傷身體,是應該少喝點。」凌白沉思片刻,已然了解吳二狗的態度。既然如此,出去後便把萬修文揪出來宰了,另外他的那些徒子徒孫也別放過,一應拉去超度。

    「你體內有股力量,讓我的血鴉感到畏懼。」吳二狗忽然說道。

    「這就是你不動手的原因?」

    吳二狗重重點頭,不知從哪摸出根煙槍,吧嗒吧嗒的點火,抽了口旱煙,沒有否認。

    「我喜歡你的誠實。」


    凌白把瓶中酒喝完,滿足的打了個飽嗝,起身道:「時間有些晚了,山路不好走,我得回去了。」

    「或許,你對這個會比較感興趣。」吳二狗同樣起身,扯開衣襟,將布衣脫落,露出佈滿紋身的身體。

    驀然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,幾乎沒有流出空隙的身體,凌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,疑惑的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吳二狗臉色淡然,伸手朝胸腹間一小塊紋身划去,一張人皮頓時被指節滑落,捏在手上,朝凌白遞了過去。

    人皮鮮血淋漓,看着分外瘮人。

    凌白心中惡寒,但還是把人皮接了過來。這是張地圖,準確的說,是記錄地下熔漿位置的地圖。

    「謝了。」

    他深深的看了眼吳二狗,毅然轉身離去。

    土屋內,吳二狗再次坐了回去,低垂着眼皮,繼續剝蒜。那些蒜像是永遠都剝不完,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紋身盡數消失,肌膚煥然如新。

    凌白沿着鄉村的土路,找到停在村前的車。

    上車後沒急着發動,而是開了照明燈觀察手上那張人皮。

    圖畫很簡單,寥寥幾筆,不算精細,寫着「封印」二字。

    光是看人皮畫的圖,除了能看到地埋熔漿外,具體位置卻是沒有標記。封印二字也讓人一頭霧水,摸不着頭腦。他微皺着眉頭,吳二狗給他人皮,顯然是知曉他的目標,可這張人皮,卻雲裏霧裏,指向性太模糊。

    虔州地底有封印什麼東西嗎?

    除了屍源地,他想不起還有哪裏封印着東西。

    況且,屍源地的魑魅魍魎除了旱魃,已經盡數被除去,沒有任何遺留。

    那處現在還被官方接管警戒,或許真有什麼貓膩,或許他可以過去看看。

    心念至此,凌白髮動車子,開啟持續為你導航的高德地圖,慢悠悠的往回趕。

    等回到鎮上,已是凌晨。

    老張麵館還亮着微弱的燈。

    凌白點了根煙,拿着人皮走樂進去。

    老張坐在桌前,埋着頭對着一張白紙塗塗畫畫。他微微抬頭,詫異的看了眼凌白,問道:「大晚上的去哪兒了?別說你是去感應地埋熔漿的位置了,我可不信你有那麼勤奮。」

    「你這樣很容易把天聊死的。」

    凌白自顧坐在他對面,掃了眼白紙上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跡,寫的都是有關地埋熔漿可能出現的地點,顯然這傢伙也是下了番苦功,四處尋找資料。

    把人皮重重拍在桌上,笑道:「看看這個。」

    老張驚疑不定的看了眼血淋淋的人皮,臉色古怪的瞪着凌白:「你這傢伙殺人了?」

    「別人有自虐傾向,扒了皮給我的。」

    「唔。」

    老張拿起入皮看了眼,眉頭逐漸緊鎖。

    「這人皮你從哪兒得來的?」

    「一個喜歡紋身的鄉野小子。」

    老張面色凝重,沉聲道:「這是一條通道。」

    「什麼通道?通往地脈的通道?」

    「嗯,這條古路我聽師父提起過,但早已湮滅在世間,不曾想,還有跡可循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趕緊拿起地圖去啊,我對你來說已經沒用了。」

    見凌白推脫,老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,「就這麼點信息你讓我怎麼找?」

    「我或許有個辦法。」

    沉默片刻,凌白眼前一亮,興奮的說道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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