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:籠屜
作品:《我要做閻羅》這一瞬間,朝倉拓真簡直感覺汗毛倒豎!
小小的洗手間,對於他的身高已經算得上逼仄。尤其是還被浴室隔開。這種逼仄,在剛才亡魂大冒的一瞥中,化為了壓抑的恐懼。
燈光突然熄滅,無論是誰都要花時間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透露着一種讓人窒息的靜謐。如同……深夜墳場。
每一絲響動,都是恐怖的源泉。
「咕咚……」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猛然瀰漫心頭,朝倉拓真額頭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。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尖叫:逃!馬上逃!離開這裏!
沒有任何猶豫,他立刻轉身,馬上擰開大門。然而……
擰不開!
根本沒有鎖死的大門,此刻無論如何都擰不開!通電一樣的恐怖感直達天靈蓋。他瘋了一樣錘門。甚至用盡全力踢過去。但是,以他的實力平時一踢就變形的普通木門。此刻卻仿佛鋼板一樣,根本踢不動!
「哈……哈……」用盡全力的十分鐘,他感覺腿都麻了。喘着氣退到了盥洗台前。嘶吼着喊道:「岩谷!岩谷君!!你在做什麼?!回答我!!」
然而,沒有回答。
然而,就在此刻,他雞皮疙瘩佈滿全身!拼命倒退到洗手間角落,直到後背頂住了冰冷的牆壁,才驚魂未定地停了下來。
有人在看着自己……
就在身旁!就在自己背後!
是誰……是誰在這裏?哪怕他手上見過血,此刻也抖得厲害,警惕地看了一圈之後,忽然,他的眼神定住了。直勾勾地看着前方,下一秒,冷汗瘋狂湧出,雙腿一軟,差點坐到地上!
「啊……呵……哈……」他嘴裏的聲音都不完全了,雙目圓睜,嘴巴大張,只有入氣沒有出氣。因為就在他面前,那面半身鏡中……他的影子,同樣在死死盯着他!
不是他這種已經恐懼到失色的形態,而是……和幾分鐘之前一樣,就這麼筆挺的站在鏡子另一邊,一動不動地,在黑暗中凝望他。
如同死屍的自己。
「這……這到底怎麼回事?有鬼嗎?真的有鬼嗎?」他的聲音甚至顫抖而帶上了哭泣,也就在同時,鏡子裏的自己,忽然偏過了頭。看向另一邊。
另一邊……他看向另一邊了……這不是我……這到底什麼東西?不……另一邊……另一邊有什麼?
急促的呼吸,被壓抑得低沉而粗重。他忽然渾身一顫,頭顱機械地卡卡卡轉了過去。
另一邊……是浴室……
就在他看過去的下一秒,忽然之間!洗手間中浴霸,水龍頭同時狂噴出水!朝倉拓真一聲尖叫,瘋了一樣蹲下來,雙手扯着自己的頭髮,緊緊閉上了眼睛。
有鬼……真的有鬼!
這裏絕對有不乾淨的怪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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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正在洗澡,搓着身體。就是這麼平常的動作,卻帶給他無比恐懼的,地獄一樣的體驗!
這不可能的……裏面的絕對不是人!剛剛他看過,浴室里空空如也。
喉結硬的發痛,四肢都仿佛僵硬了。逼仄的小屋,忽然多出的一個人,鏡子裏完全不是自己的倒影……這一切的一切,都快要把他逼瘋了。
他此刻只想遠離浴室。仿佛毛玻璃隔着的,就是一隻厲鬼。
忽然,浴室里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。很難聽,就像貓抓在玻璃上的聲音,但卻帶着節奏。
「かごめ,かごめ。籠子縫,籠子縫。」
「かごの中の鳥は/籠子中的鳥兒……いついつ出やる/無時無刻都想要跑來……」
「夜明けのばんに/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……鶴と?wが滑った/鶴與龜滑倒了……」
朝倉拓真脊背手心已經全都是冷汗。這首歌謠,他知道,名字叫做……籠屜。
而下一句,他也知道。
沒有讓他等待,頓了頓,浴室里的聲音再次響起,但這一句,對方不是唱出來的。
而是……一字一字地,和鏡子中的自己一起……念出來的!
「後ろの正面誰?」
背後……面對你的是誰?
朝倉拓真也念出來了,念完的同時,他聲音戛然而止。因為……一隻冰冷的手,在這漆黑逼仄的空間中,從他頂着的牆壁里,摸上了他的臉頰……
「啊!!!!!」
數分鐘後。
仍然是那間屋,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男子聽到打開門的聲音,頭也不抬地說道:「抽完了?」
沒有回答。
只有腳步聲,如同殭屍一樣,咚咚……咚咚地朝他走來。
對方剛要翻過報紙,眉頭忽然一頓。
血腥味……
好濃郁的血腥味……
他輕輕抬起頭,看不到全貌,只能看到兩隻腳,如同殭屍一樣朝着他走來。
那是朝倉的拖鞋……
「呵……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,手猛然伸進西服腋下,掏槍的速度不可謂不快,但就在他抬起槍來的時候,緊接着,整個人呆若木雞。
下一秒,他的牙齒開始咯咯咯地打顫,瞳孔都收縮起來,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,冷汗泉水一樣流了下來。
那不是朝倉……
那是屍體……一具活着的屍體。
穿着朝倉的衣服,脖子上面沒有頭!而屍體的手……則抓住對方凌亂的頭髮,提在手中。
「你要對我開槍?」朝倉的頭沒有下頜,下頜在另一隻手中,此刻,對方仿佛木偶一樣,掰着上下頜,居然說出了完整的話。
朝倉的頭顱轉向男子,呆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:「真的要對我開槍?」
「死に行く!!!」恐懼感瞬間突破男子的心,槍聲砰砰砰響起,然而,這間屋子卻一點聲音都傳不出去。
又過了五分鐘,安靜的房間忽然打開。朝倉和男子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。
「不得不說,華國的地府理論是正確的。」朝倉淡淡開口道:「人身上有三把火,當面臨情緒崩潰的時候,三把火微弱不可見。那時候,就是我們陰差附身最好的時候。」
「如果不是陰陽不得相交,我們何必這麼麻煩。」男子開口道:「不過正好,一人一具軀體。這個身份光明正大地進入藏品室,真的是再完美不過了。」
他看了看手機:「還有三十分鐘,那……我們現在就去通知尊貴的閥主大人?」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三點半。
隨着一陣悠揚的船鳴,秦夜睜開了眼睛。
能清晰感覺到,這艘遊輪已經開始動了。他靜靜等待了一分鐘,猛然坐了起來。
雪白的襯衣挽到胳膊,將明世隱綁在衣服里,他輕手輕腳走到了門口。
「剛才一個小時內,有兩股力量波動。」並沒有立刻開門,他眯着眼睛看向門把手:「一股是真氣,一股是陰氣。全在無常級別。人數不明。明大人?」
明世隱沉聲道:「放心,你要走的地方,監視器我已經做過手腳。藏品室位於船艙底層,跟着我的指示走就好。你什麼時候陰差化?」
「暫時不急。」秦夜看着幽深的走廊,此刻沒有一個人在走廊上。孤寂的通道,微微晃動的地面,讓人感覺……這條通道仿佛通向地獄。
「陰差化要攻其不備,現在動手,目標太明顯了。」
沙……沙……皮鞋踩在船艙中的地毯上,輕柔無聲,秦夜並沒有着急。佳德這次拍品並不少,要核查到壓軸戲的曜變天目碗起碼還有一個小時。這六十分鐘,足夠做很多事。
船內部和樓房非常相像,通往底層的通道,是商場一樣的安全通道。綠色的人形符號本該代表通行,然而站在通道門口,不知為何,秦夜只感覺一片冰冷,眼前的畫面都輕微晃動了一下。
「陰氣離體。」他深深看了一眼半打開的門,和後方幽深的,充斥慘白燈光的通道。好像從這裏走下去,能通向海底墳場。
燈光太白,白得耀眼。甚至能聽到,從門後發出的,如泣如訴的……森森鬼哭。
無聲的寂靜和壓抑,觸碰到這扇門,都能感覺到一種極度的不詳。一絲絲冰冷的氣息,如同停屍房一樣,不斷從門後若有若無地冒了出來。
好似在提醒所有活人,這裏,就是海上的鬼門關。
活人止步,厲鬼通行。
「一般走到這裏,普通人因為本能的抗拒,就不會再走下去了。」秦夜的手輕輕從門上划過:「就像我們半夜會本能避開漆黑的地方。因為……那裏有未知的危險,和……某些不乾淨的東西……」
隨着他的手划過,一行行血色的日文出現在門上。這是人類根本看不到的結界密咒。而更令人意外的,是另一種金色的梵文,覆蓋在這些猩紅的文字之上。紅金交替,就像猛鬼出沒的瘋人院大門。
「兩幫人。血字是陰差寫成,陰氣極重。和我們在東海北站感受過的一樣……是同一批人……真好啊……」秦夜舔了舔嘴唇:「能在這裏有個結果,真的不錯……」
明世隱接着開口:「另一段文字也是結界密咒,但是來自於日本密宗。應該是陰陽師的人。他們看不到陰差的文字,所以直接蓋在了上面。」
「那還等什麼呢?」秦夜抬了抬眉,冷笑着走了進去:「這應該是東海大戰前最後的摸底了,配角都登場了,身為主角的我們,是不是也該上台了?」
咚……隨着他們的走進,大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。而頭頂的燈啪啪啪全部熄滅,緊接着,應急燈亮了起來。一種昏黃如血的燈光,漸漸籠罩這段向下的階梯。
仿若地獄的入口,若有若無的千百鬼哭,聲聲入耳,層層入勝。
進去,就是和厲鬼狂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