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2、那糟糕的一天

作品:《某美漫的反英雄

    &魯斯少爺,你今晚又要出門嗎?」

    乘着升降梯來到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問道。筆神閣 www.bishenge。com

    這位老管家以為在成功阻止影武者聯盟以後,蝙蝠俠能稍微休息一會兒呢。

    &到哥譚警局頂層打亮的探照燈麼?這座城市需要我。」

    已經換上蝙蝠俠制服的布魯斯如此說道。

    雖然影武者聯盟全軍覆沒,塔利亞-艾爾-古爾也被關在黑門監獄,但是哥譚並沒有就此恢復平靜。

    正如那晚站在韋恩集團樓頂的李奧所說,恐懼會喚起人們埋藏在心底不美好的回憶,會激發他們潛意識中釋放暴力的衝動,更會打開積蓄着情緒洪流的那道閘門。

    恐懼毒氣在城市蔓延過後,哥譚的犯罪率開始飆升。

    而蝙蝠俠晚上的工作,也變得更加忙碌。

    唯一的好消息,可能就是哥譚警局逐漸認可了蝙蝠俠的存在。

    在那位洛佈局長不幸身亡以後,戈登順理成章的升職加薪,從警探一躍成為警隊的領導者。

    而新上任的艾琳局長,她對於蝙蝠俠也沒有上一任那樣敵視。

    不但下令解散了專案組,還默認已經是警隊英雄的戈登,在樓頂弄了一個碩大明亮的蝙蝠探照燈。

    總之,至少在蝙蝠俠出門的時候,不用再想着該怎麼擺脫警察的追捕了。

    轟鳴的引擎聲在蝙蝠洞響起,那輛鋼鐵猛獸似的龐然大物衝出瀑布的水簾,向着遠處的哥譚咆哮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漆黑的夜空上,一道形似蝙蝠的光影浮現。

    端着一杯熱咖啡的戈登靠在天台邊緣,注視着腳下車水馬龍,燈紅酒綠的繁華城市。

    時間是抹去一切的良藥,即使經歷了影武者聯盟的入侵事件,可人們似乎很快就將之拋到腦後。

    仿佛那充滿恐懼的黑暗一晚,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,大家都照常過着自己的生活。

    噔噔!

    蝙蝠俠抬手敲擊着探照燈,讓戈登從飄忽的思緒中驚醒。

    &是怎麼想到弄這個的?」

    蝙蝠俠用一貫的沙啞嗓音問道。

    &特先生離開之前,說也許我可以弄一個蝙蝠俠的象徵,讓這座城市裏的人知道,每當夜晚降臨,他便無處不在!」

    戈登低頭喝了一口熱咖啡,用有力地說道:「我認為他說得沒錯。蝙蝠俠的存在,可以讓市民敢於在晚上出門,讓他們走在陰暗的小巷有安全感。」

    &改變了這座城市的現狀,警察不再光明正大的收取賄賂,肆無忌憚地黑幫有所收斂,人們也看到了一絲希望。」

    &不夠。」

    蝙蝠俠搖頭。

    他所做的一切,並不足以讓哥譚走向更美好的明天。

    這只是邁出的第一步。

    接下來,還需要有更完整的計劃。

    他在李奧離開哥譚之前,和對方有過一次深入的交談。

    單純靠蒙面英雄,義務警員來維持正義,這顯然是不現實,也難以做到。

    這需要藉助司法的力量,幸好還有戈登願意幫助自己。

    &蝠俠今晚有什麼任務?」

    戈登側着身子看向夜色下的哥譚,在明亮燈火照耀不到的角落處,時有罪惡發生。

    &會去奈何島那邊看一下。」

    蝙蝠俠言簡意賅的回答道。

    儘管法爾科內家族重新進駐,可是想要在那片魚龍混雜的貧民區,建立穩定的秩序,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。

    &何島?那地方確實很亂,不只有奈何島,馬羅尼家族關進監獄以後,沙利文島又被一幫……」

    戈登雙手捧着紙杯,再轉頭看向身後,發現蝙蝠俠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
    對於這種情況,他像是習慣了一樣,低頭笑了笑。

    仰頭望向夜空上的蝙蝠投影,戈登眼中流露期盼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所渴望看到的美好未來,如今正在一步步變為現實。

    &糕的日子過去了。」

    這位警探先生由衷地感慨道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&糕的一天……」

    愁眉苦臉的男人站在化工廠的污水池邊,骯髒發綠的臭水池,扭曲模糊着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今天對他而言,毫無疑問是漫長的、難熬的。

    一個失敗的喜劇演員,為了懷孕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,戰戰兢兢地走上犯罪道路。

    倘若就這一部分拍成電影,大抵就是荷里活警匪片裏的常見套路。

    從小人物的迫於無奈,加上家庭親情的牽絆束縛,給出兩個截然不同的結局。

    要麼是幡然醒悟,迎來救贖;要麼就是放棄犯罪,回歸家庭。

    但是生活往往要比故事更加荒誕離奇,且不需要邏輯。

    就在幾個小時以前,警察找到了男人,告訴了他一個不幸的消息。

    這就好像命運說了一個冷笑話似的,一個丈夫失去了妻子,一個父親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。

    男人唯一收穫到的東西,就是即將和兩個劫匪踏上犯罪的道路。

    諷刺的笑聲像是在耳邊縈繞,他之所以從失敗的喜劇演員,淪落成搶劫犯的同夥。

    只是想交付房租,給懷孕的妻子換個更舒適的地方,不必再忍受潮濕而陰冷的破爛房子,也不必再忍受房東太太冷漠輕蔑的刺人眼神。

    男人自認為所求不多,可是生活卻吝嗇給予。

    並且還從他身邊,一把奪走了僅有的東西。

    家庭和希望!

    &是太糟糕了……」

    他低聲呢喃着,沉浸在對於妻子的懷念之中。


    可是那兩個同夥卻不在乎,他們只想讓這個臨時找到的喜劇演員,好好地帶路進入化工廠內部,干成這一票買賣!

    &兄,別想着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,你很快就要發大財了!」

    瘦高個把圓桶似的紅頭罩塞在男人的腦袋上,這是之前團伙犯罪的時候,選擇好的標誌物。

    哥譚的罪犯總是這樣,他們不像其他地方,套個黑色絲襪拿起槍就能去搶劫銀行。

    而是要選擇某種代表自己的象徵,比如問號似的手杖和綠色西裝,或者稻草人一樣的面具和恐懼毒氣。

    紅頭罩幫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儘管他們只是三流的團伙,不入流的成員。

    可小混混也有夢想不是,也許哪天紅頭罩也能像企鵝人、黑面具這些大佬一樣,變成代表哥譚罪犯的符號。

    &小瞧了這個紅頭罩,這裏有兩個用雙面鏡做成的紅色鏡片,不會阻礙你的視線,很高明的設計,不是嗎?只有團伙里最重要的人員,我們才會讓他戴上。」

    &啊,老兄,這可是你的首秀,不要搞砸了!」

    男人戴上紅頭罩,視界變成一片紅色,聽到的聲音也是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&說外圍沒有安保,我們可以趁機溜進化工廠老闆的辦公室——那裏有個保險箱,沒錯吧?」

    兩個同夥剪開鐵絲網,滿腦子都是保險箱裏的鈔票。

    男人點着頭,說話在紅頭罩里像是有着回音,嗡嗡作響:「是的……我記得應該沒錯。」

    &該可不行!老兄,你得保證是對的!」

    他被兩個同夥挾持似的往前走,像是牽線的傀儡一樣。

    妻子遇到意外以後,自己本來是想要退出的,反正再多錢也已經沒有了意義。

    可是命運可不會徵求你的同意,洪流裹挾着無力反抗的小人物,繼續向前滾動。

    嘭!

    男人磕磕絆絆的走在前面,經過過濾槽的時候,槍聲響起了。

    他緊張地四處打量,可是卻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。

    緊接着就聽到兩個同夥的連聲咒罵,還有保安的呼叫和開槍聲。

    &死的,你不是說沒有安保嗎?」

    &在老天的份上,這個蠢貨又把事情搞砸了!」

    驚慌失措的三個人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倉皇奔逃,然後瘦高個中槍倒地。

    &們……別抓我!他才是我們的老大,他就是紅頭罩!」

    驚破膽子的矮個子尖叫着,雖然男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,但是從話語裏也知道自己被出賣了。

    &不是……」

    保安沒有聽這伙蠢笨的竊賊的辯解,繼續開槍射擊。

    男人倉皇跑上化工廠池水的鋼鐵架子上,腳步踉蹌而驚慌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——

    為什麼同夥要出賣自己,為什麼懷孕的妻子會遇上意外,為什麼……他會失去一切!

    那刺耳又尖利的冷笑,仿佛又在耳邊響起了。

    起初是低低的,後來聲音愈發響亮。

    好像電鑽一樣,轟隆隆迴蕩在腦袋裏。

    男人使勁地跑,想要躲開身後的子彈,更想要遠離這場噩夢。

    或許一覺醒來,什麼都恢復正常了……

    &要過來……我什麼也沒有做,這不是真的!」

    槍聲突然停下了,男人紅色的視界中看到了一個蝙蝠怪人。

    高高豎起的尖耳朵,那披風像是翅膀似的,好像還有尖利的爪子,整個形象被扭曲成地獄裏的惡魔。

    而對方正在向自己逼近!

    男人語無倫次,他不停地後退,直到撞在欄杆上,身體失去平衡,跌進化工廠的廢料池水。

    &通」一聲!

    短暫地下墜抵達了終點!

    冰冷而窒息的感覺包裹着他,隨着水流浮沉。

    漆黑的環境,刺鼻的惡臭,好像漂泊在地獄的死河之中,直到從排泄污水的管道掉下。

    男人喘息着爬上岸,他用盡全身力氣扒掉腦袋上的紅頭罩,刺癢和灼熱蔓延在皮膚表面。

    &得拿掉這個頭盔,這樣我才……」

    狼狽跪倒在泥濘里的男人話音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他愣愣地望着水窪里的模糊倒影,像是繃緊的那根弦猛然斷開,某種脆弱的信念就此崩潰。

    這噩夢般的一天,奪走了男人所珍視的一切,然後又打碎了他曾經所處的世界。

    他茫然張望着,所看到的事物,都像是鏡子的碎片,不再完整!

    扭曲,瘋狂,邪惡……

    混亂的情緒尖叫,在腦海里盡情放縱。

    男人雙手緊緊地抓住頭髮,這一天所經歷的事情,像是被剪輯一樣快速地在眼前閃回。

    &搞砸了一個笑話……」

    &兄,發財的機會就要來了……」

    &生,你的妻子……」

    &住他!他就是紅頭罩!」

    &不是……」

    回憶像是冰冷的潮水湧上來,慢慢蓋過整個身子,最後吞沒了他。

    男人的口中發出低低的笑聲,嘴角向着兩邊努力上揚,如同聽到了一個絕妙的笑話。

    喘息的笑聲,嗚咽的笑聲,聲嘶力竭的笑聲,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。

    男人望向遠處的哥譚,它靜靜地矗立着,一如往常散發出明亮的光芒。

    不知道多久,那笑聲漸息。

    這糟糕的一天,終究過去了。

    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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