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黑鍋
作品:《隋末之大夏龍雀》燕京城,青蓮道觀內,羅真人一身道袍,端坐在蒲團之上,面前蓮花朵朵,一股清香撲面而來,清風吹過,搖曳多姿。
「道長,西北傳來消息了。大將軍戰敗了。」霍先生走了進來,陰沉着臉,說道:「陛下即將還朝,並且將會主持長公主和秦王的婚禮。現在聖旨已經到了崇文殿了,內閣的幾位閣老和禮部的人都在開始準備了。」
「喜慶點好啊!」羅真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絲毫沒有因為李勣失敗的消息而生氣,反而說道:「李勣失敗已經成了定局,就算是能去的短暫的勝利,也沒有任何辦法,論國力,吐蕃和大夏差距太大,絕對不是對手。」
「哎,前段時間才得到消息,大將軍佔據了臨羌城,準備對西北用兵,沒想到這麼快就失敗了。」霍先生卻是有些不甘。
「裕農,雙方的差距太大了,李勣的行動註定着失敗,大夏皇帝厲害的很,明年就是雙方決戰的時候。」羅真人風輕雲淡。
「道長,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成?」霍先生低聲說道:「皇帝的兵馬即將還朝,是不是可以在途中下手?」
「這只是小道,你認為,誰能靠近對方,他的武藝高強,天下之大,能擋住他的人很少。」羅真人看了霍先生一眼,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:「你要知道,有些事情不能做,一旦做了,就會有破綻,有了破綻,就會被對手發現。甚至包括你,以後都少來見貧道。」
「也罷!」霍裕農聽了之後,心中無奈,只能應了下來,緩緩退了下去。
燕京城內,已經有了一絲喜慶的氣息,皇帝即將凱旋歸來,不僅僅在西方打了勝仗,還擊敗了吐蕃的入侵,現在更是連長公主和秦王大婚,這些東西都聚集在一起,對於新生的大夏來說,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。
當然,對於那些普通的百姓來說,大夏皇帝回來,就意味着那些跟隨皇帝出征的兵馬即將回來,近兩年的征戰,總算有團圓的機會,無論是封賞也好,撫恤也罷,對於家人來說,總是有所得的。
「岑先生,恭喜先生了。」李景琮看見岑文本走了進來,頓時笑道:「父皇已經下旨,冊封令嬡為秦王正妃。先生可是秦王的岳丈了。」
岑文本聽了臉上也露出笑容,說道:「都是陛下聖恩,小女蒲柳之姿,能入皇室之眼,也只有陛下的恩典了。」岑文本自認為自家女兒姿色不俗,但大夏美女也不知道有多少,想嫁給秦王的也有不少,現在輪到自家女兒,也是因為自己的身份,和皇帝陛下的信賴有很大的關係。
李景琮心中一陣苦澀,岑文本立足朝堂這麼多年,門生故吏也不知道有多少,李景睿能有這樣的老丈人,在朝野之上,也不知道能獲得多少人的支持。
再看看自己,想擁有這樣的機會是何等的困難,這就是差距,皇帝陛下對李景睿實在是太好了。
「殿下,這是洛陽令傳來的奏摺,說少林寺所佔據的農田過多,奏請,重新核查少林寺所屬的田畝數量。崇文殿的意思准許洛陽令所請。」岑文本將手中的奏摺呈遞了上去。
「那就按照內閣的意思執行就是了。」李景琮看着岑文本的模樣,說道:「怎麼?莫非是曇宗將軍有不同的意見?」
「曇宗是立過軍功的,陛下封其為三等侯,享受封地,曇宗後來迴轉少林,但這些封地仍然是他的,他現在想將自己的封地換成少林寺周圍的良田,為少林寺所有,供養少林寺的僧人。」岑文本苦笑道。
少林寺所侵佔的良田才多少,三等侯的封地又有多少,兩者完全不具備可比性,按照道理,肯定是朝廷佔便宜了,但少林寺地處中原,土地稀少,而曇宗的封地分散在中南半島、新羅半島等地,地方雖然很大,但分散,又偏遠,仔細算起來,還真的不好選擇。
「這符合朝廷規定嗎?」李景琮雙目中閃爍着光芒,雖然大夏和勛貴們休戚與共,那些封出去的土地,也是朝廷所有,但上面產出都是勛貴的,朝廷若是能收回一部分,自然是最好的。
少林寺周圍才多少土地,曇宗的三等侯又有多少地盤,將曇宗的封地重新收回來,朝廷自然是佔便宜了,而且這還是曇宗主動為之。
「殿下,此事雖然是可以說的通,但陛下那邊是不會同意的。」岑文本苦笑道:「殿下看看勛貴們說獲得封地,幾乎都不是連在一起的,若任何人都像曇宗這樣,將自己的封地進行互換,那朝廷又何必這麼麻煩,索性將勛貴們的封地都放在一起就行了。」
李景琮聽了恍然大悟,他看了岑文本一眼,忍不住笑道:「也就是岑先生告訴小王這些,若是其他人恐怕不會說出來的。」李景琮相信那些勛貴們都知道這些,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告訴自己這些事情,這畢竟是一件很忌諱的事情。
「這個,老臣也是實話實說而已。」岑文本趕緊說道:「只是臣雖然有建議,但真正拿主意的還是殿下才是啊!」
「岑先生,小王看你不僅僅拿主意了,恐怕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吧!一個曇宗,並不值得先生單獨拿來見小王,先生肯定是已經發現了什麼。」李景琮忽然說道。
岑文本先是一愣,很快就笑道:「殿下聰慧,最近鳳衛倒是發現了不少,勛貴私下裏暗中換了封地,有些勛貴十分乾脆的買賣封地,這些封地看上去還在朝廷手中,但實際上,產出已經落入別人手中。只是這種事情是彼此之間相互約定的,朝廷也沒有辦法。若僅僅是勛貴也就算了,勛貴與朝廷休戚與共,但讓臣擔心的是,收取這些產出的並非是勛貴,而是其他人,比如寺廟、道觀。這些寺廟、道觀接受大量的供養,有些供養已經不是香火錢財了,而是土地。」
「曇宗是曇宗,少林是少林,當年少林的確是出了僧兵幫助朝廷,但父皇當年也曾嘉獎過,對立功的僧兵也都給予了賞賜,曇宗都封侯了,不是嗎?」李景琮將奏摺丟在一邊。
岑文本聽了心中苦笑,突然當然知道李景琮的意思,但少林的那些和尚也是聰明人,曇宗是出家人,沒有後代,他的封地等他死後還不是會被收回去嗎?少林的那些和尚也是如此,現在曇宗老了,少林寺就想借着機會將曇宗的封地變成少林的,這才有了這本奏章。
相比較李景琮,岑文本看的東西更多,這本奏摺按照道理,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內閣的,之所以出現,就是因為有些人想借這件事情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若曇宗的奏摺獲得了批准,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封地也可以從萬里之外,重新回到中原來,畢竟家國天下,這些人還是會為自己的家族,自己的子孫考慮的。
「這些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,父皇仁慈,這些人跟隨父皇身後,建功立業,獲得封地,現在好了,還想要更多,真是可惡。」李景琮面色冰冷,雙目中多了一些煞氣。
「臣還聽說,一些寺廟之中,接受供養,以土地為先,錢財次之,燈油再次之。」岑文本忽然說道:「殿下,這與當年陛下所定的規矩是不相符的。」
「哼,這個曇宗,年紀大了,還不知道什麼事情該做,什麼事情不該做,下令讓曇宗回來吧!」李景琮忽然說道:「他到底是立功之人,在軍中,不少人都跟他後面練武,朝廷也不能讓那些勛貴們寒心。
「殿下英明。」岑文本點點頭。
「對了,父皇現在到什麼地方了?」李景琮忽然詢問道:「多年未曾見父皇了,十分想念。」
「殿下,陛下的行蹤,哪裏是臣子們可以知道的。現在西面的戰爭已經結束,相信陛下肯定很快就能回來的。」岑文本解釋道。
岑文本不知道李煜的行蹤嗎?他當然知道,但皇帝沒有返回燕京之前,他是不會說出來的,尤其是現在李景睿將要返回燕京,朝局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,誰也不知道。
傳聞李景睿返回燕京之後,就會被冊封為太子,處理朝中大事。雖然岑文本認為這種可能性比較小,但誰也不知道皇帝心中的想法,萬一真的是傳說中那樣呢?眼前的這位監國會不會有其他的想法,誰也不知道。要知道眼前的這位,身邊可是聚集了不少人,這些傢伙都是巨鯤水師出身,受到家教的影響,膽大包天,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。
「雖然不知道父皇會如何處置此事,但我們提前做好準備還是應該的,派人想那些寺廟、道觀都找出來,膽子還真是大的很,接受朝廷田地的供奉。誰給他們的膽子。」李景琮冷笑道。
在大夏,除掉自留地之外,其他的土地名義上都是屬於朝廷的,就算是自留地,也是不允許私下裏買賣的。但這種私下裏的供奉,看上去是沒有任何變化的,但隨着時間的推移,那些寺廟、道觀會有各種辦法,將土地據為己有。
「實際上,這種事情在民間很多,朝廷雖然有各種辦法,但實際上,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,不是朝廷能控制的。」岑文本苦笑道。
「土地兼併,實際上,父皇在平時,也曾經多次說過了,歷朝歷代,這種事情都是改變不了的,所以父皇才會四處征戰,想為大夏換取更多的土地,將那些百姓遷移到其他地方去,但現在看來,父皇還是小瞧了世人的貪婪了。」李景琮有些擔心。
「殿下所言甚是。」岑文本點點頭。
「由內閣下令,申斥曇宗,什麼時候朝廷的恩典可以當做他的仁慈了,將朝廷的恩典當做自己的東西,隨便送給別人,他這是將朝廷當做什麼了?」李景琮冷芒閃爍。
岑文本知道李景琮此舉並非僅僅是針對曇宗的,更是針對那些私下裏交易的勛貴們,甚至還有那些世家們,甚至也有一些百姓。
「臣這就去辦。」岑文本趕緊應了下來。
李景琮看了岑文本離去的背影,微微皺了皺眉頭,他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岑文本給騙了,像岑文本這樣的老狐狸,處理國事這麼多年,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,像這種事情肯定知道處理辦法,為何來見自己呢?
「這個老狐狸,真是可惡。」李景琮略加思索,頓時明白其中的道理。
岑文本是想讓這件事情的責任丟個自己,讓世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,想那些犯事的都是一些什麼人,寺廟、道觀、勛貴、世家豪族等等,甚至還有一些百姓,現在隨着自己一道命令,許多事情都會停止,這些人還恨死自己了。
再想像李景睿即將還朝,岑文本這是為自己的女婿鋪路啊!恨不得立刻將自己從監國的位置上趕下來,讓李景睿名正言順的成為太子。
可笑的是,自己居然還為岑文本出主意,懲治曇宗,可是到現在才的發現,最愚蠢的居然是自己,一切都是在對方的掌控之中。
「不愧是跟隨父皇身邊的人物,我還真不是對手,稍不留意,就會鑽進去。」李景琮看着面前的奏摺,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他自認為這麼長時間,已經熟悉了朝堂上的一切,甚至也能處理一些政事,崇文殿的大臣們也很配合自己的工作。
沒想到,自己兄長還沒有到達燕京,這些人就開始算計自己,這樣棘手的事情,分明是想藉助自己之手先行處理,若是能處理妥當,自然是最好,若是處理不好,恐怕就輪到秦王收攬人心了。
「這個監國啊?」李景琮看着書桌上的奏摺,心中一陣嘆息,生出一絲失落。
他知道等到李煜還朝,自己這個監國之位就會交出去。可是這段時間監國,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呢?
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黑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