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陽走出曼哈頓廣場一號大樓，這裏是美林銀行總部所在地。他剛剛與集團總裁威廉·施雷爾先生，進行了半小時的交談。

    許多人對於董事長、ceo（首席執行官）、總裁這三個職務經常搞不清楚。前者是所有股東的代表，理論上擁有公司內的最高權限，可以解除ceo和總裁的職務。

    而ceo和總裁的職權基本是相同的，許多公司只會在兩者中設置其一，來作為公司內權限最高的行政負責人。

    但是大型公司內部的行政事務非常繁雜，所以通常會同時設置ceo和總裁兩個職務。

    在有些公司里，ceo與總裁的權限是相同的，也就是所謂的「雙頭領導」，華爾街在這方面的代表是高盛公司。

    但對於大部分企業來說，總裁一般作為ceo的副手，是公司內的第二號行政長官，負責公司內的日常行政管理。

    美林銀行就是如此，上一任的董事長兼ceo唐納德·里根先生，在年初辭職去就任美國財政部長之後，原先的總裁羅傑·伯克先生接任成為美林新的董事長兼ceo，而威廉·施雷爾先生則被提拔為公司總裁。

    周陽加入美林銀行的時間雖然不長，但他在香港的表現卻非常優異。且不說之前的美元債、樓花信託等業務，單單是他搞的那個資管計劃，六月份募資結束時總共籌集了2000萬美元的資金。

    而現在才8月初，資管計劃資金池裏的浮盈已經超過了3500萬美元。如此驚人的投資回報率，自然讓周陽的名字跨越寬闊的太平洋，傳回到了紐約總部大佬們的耳中。

    所以周陽這次以考察美國市場的名義返回紐約之後，威廉·施雷爾先生特意在自己的行程單中臨時擠出半個小時，來代表集團對他進行了一番親切的褒揚。

    周陽會見過公司大佬之後，接下來的安排就完全自由了。

    和一年前那個略顯狼狽的身影相比，周陽這次重新回到紐約，可謂是鮮衣怒馬、意氣風發，頗有一種富貴還鄉之感。

    他現在不用再去與人合租了，直接在華爾道夫酒店訂了一個豪華套間。平時代步也專門租了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countach。反正這些花費都可以記入差旅費之中，周陽花起來一點也不心疼。

    離開美林總部之後，周陽開着如同變形金剛般，菱角分明的漂亮跑車，前往下東城的包厘街。

    包厘街的南端位於唐人街之內，不過周陽這次並不是去唐人街，而是去位於東村的包厘街北端。東村一直是紐約的藝術勝地，所以包厘街周邊可謂是畫廊密佈。

    他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叫做斯皮羅內·韋斯特沃特（sperone westwater）的畫廊，周陽的前室友劉曉傑年初時，剛剛與這家畫廊簽約。

    周陽把車停在了附近的停車場裏，畢竟紐約的治安不好，要是停路邊被人偷了，可就悲劇了。

    包厘街上的畫廊很多，又大都沒有什麼顯眼的招牌。所以在沒有手機地圖指路的時代，周陽只能不停去看門臉牆上釘着的號碼牌。

    包厘街257號，周陽來到一棟玻璃外牆的七層小樓前，在這裏就是他要找的sw畫廊。

    畫廊的門臉非常窄，大概只有四五米的樣子。周陽推開玻璃門，發現門口處就是前台。一位四十來歲的白人女士抬起頭，沖他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周陽繼續往裏走，前台的旁邊是一個帶玻璃窗的小隔間，兩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，正坐在裏面閒聊。而外面的展廳里除了周陽之外，還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看展。

    根據放在門口的易拉寶上的介紹，畫廊的展廳里正在為一位名叫卡洛·馬里尼亞的意大利畫家，做個人作品美國巡迴展。

    這位意大利畫家的風格雖然根植於新古典主義理論，卻有鮮明的後現代主義反抗色彩。當然，這不是周陽靠自己的審美品鑑出來的，而是畫家個人簡介上寫着的評語。

    周陽走馬觀花式的看了幾幅作品，對於古典主義倒是能明白一點點。畢竟希臘式不穿衣服的繪畫和雕塑，都有上千年的歷史了。

    至於畫作中表達了作家的反抗精神，周陽還真不看出來。可能是他心思不純，注意力都集中在「裸」上了。

    「先生是特意來看展的嗎？」周陽的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磁性嗓音。

    之前在小隔間聊天的兩位西裝男中，長着一頭金髮，面容明顯有意大利裔特徵的那位中年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周陽的身後。

    「我準備買一幅油畫送人，但這些都不太合適！」周陽指着展廳牆壁上的繪畫，搖了搖頭說道。

    「我是sw畫廊的藝術顧問馬里亞，請問先生您是不喜歡馬里尼亞畫家的風格，還是對畫作的內容不喜歡。」對方先做了自我介紹，然後禮貌的問道。

    「都不喜歡吧，我個人比較欣賞莫奈那種印象派的畫風。這次是想找一幅風景畫，準備送給一位女性朋友，掛在她的辦公室里。」周陽目標明確的說道。

    「先生請跟我來，我們畫廊之前簽下了幾位很優秀的青年畫家。也許他們的畫作中，有你喜歡的作品。」馬里亞帶着周陽朝里走，但是並沒有上樓，而是往地下室走去。

    地下室的展廳面積稍微小一點，四周的牆壁上大概掛着二十幾副風格各異的作品。

    「先生請看這幅作品，這是一位亞洲畫家去長島海灘採風時的作品。金黃的沙灘、碧藍的波浪、歡笑的人群，作家用東方朦朧主義的繪畫方式，展現了紐約客周末在長島悠閒度假的場景。

    請容我向您介紹一下來自紅色中國的畫家傑瑞，他繼承於歐洲印象主義，又融合了東方傳統繪畫，獨創了屬於自己的東方朦朧主義繪畫風格……」

    這位藝術顧問一口氣講了七八分鐘，大致內容就是吹捧劉曉傑的「東方朦朧主義」怎麼牛b。

    沒錯，馬里亞給周陽推薦的正是劉曉傑的畫作，畢竟周陽之前給對方描述自己想要的作品時，就是按照劉曉傑慣常的繪畫風格來說的。

    「只有這兩幅嗎？還有沒有其他作品？」周陽待對方說完後直接問道。

    「有的，請您先到樓上的貴賓室稍坐片刻！」馬里亞立刻說道。

    一樓和二樓是sw畫廊平時用來辦展覽的區域，地下室則用來展出一些簽約畫家的日常作品。三樓是貴賓會客室，再往上則是名貴作品儲藏室和畫廊辦公區。

    周陽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，喝完一杯咖啡後，隔壁的房間裏已經一字排開，放了八個畫架，每個畫架上都擺了一副劉曉傑近期的作品。

    那個叫馬里亞的藝術顧問，逐一給周陽詳細介紹畫家對每幅作品的創作思路，總之一句話，就是各種吹。

    反正在周陽聽來，馬里亞口中那個叫傑瑞的畫家，和自己認識的劉曉傑，似乎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。

    周陽感覺演的差不多了，也不願繼續浪費時間，豪爽的簽支票買下了兩幅作品。

    兩幅畫一共5000美金，這個價格對於向劉曉傑這種還沒闖出名氣的畫家來說，已經不便宜了。

    周陽如果還價的話，應該還能少付一點。不過他今天是特意來幫朋友抬身價的，自然不會在價格上斤斤計較。

    一口氣賣掉兩幅作品後，至少不會讓劉曉傑馬上被畫廊解決。畢竟聽卡羅琳說，自己這個前室友混的不算很好。

    劉曉傑簽約之後總共只賣了三幅作品，其中兩幅是畫廊自己購買的，算是幫劉曉傑破龜了，還有一幅是卡羅琳捧場買下的。

    好在劉曉傑現在也不靠畫廊賣畫吃飯，周陽離開紐約前交給他的行畫生意，每個月都能有好幾千美元的利潤，所以劉曉傑現在的日子還是挺滋潤的。

    周陽買好畫之後，畫廊的服務十分周到，再把兩幅作品包裝好之後，專門派人幫他提到了停車場。

    周陽把包成粽子的兩幅油畫放在副駕駛座上，然後開車返回金融區去見另一個好友。

    當他提着其中一幅油畫來到達維律所的辦公區時，發現康妮·瓦萊已經換過位置了。她現在的辦公室比去年更寬敞了一些，看來過去這一年發展的挺不錯。

    「這是我找專人收集的資料，一共四家儲貸協會，兩家位於紐約，剩下的兩家則是在聯邦註冊，擁有跨州經營的資格，不過總部也都位於紐約。

    按照你的要求，他們的總資產規模都在2億美元以內，資本淨值在500萬左右，經營狀況不好不壞，股東有較強烈的出售意願。」

    康妮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，沒和周陽閒聊幾句，就主動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來。

    儲貸協會是美國一種專門從事儲蓄和住房抵押貸款業務，互助式的非銀行金融機構。它最早起源於19世紀初，主要功能在於集中會員手裏的小額存款，然後對會員發放住房貸款。

    全美目前有近4000家儲貸協會，資產總規模高達6000億美元，相當於全美銀行總資產的四分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