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數者，萬萬變之。

    若言萬萬曰億，萬萬億曰兆，萬萬兆曰京也。——後漢徐岳《數術記遺》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奇異博士以阿戈摩托之眼，強行施展禁忌的時間法術，才勉強將洛德·卡爾這一恐怖強敵，封印在了時間盡頭的虛無之地。

    虛無之地，顧名思義。

    既宇宙中的世間萬物，都在世間盡頭皆於虛無，任何概念或是認知，乃至規則都失去意義，一個大道不存的......終焉時代。

    群星失去了往日的光輝，整個宇宙都是一片死寂，並以極為緩慢的速度，向中心區域坍塌收縮。

    宇宙起源於一次大爆炸。

    一個從物理概念上，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原點，通過最初的大爆炸膨脹後，揮灑出萬恆沙數般的物質，在漫長的時間中聚合，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龐大星系群，其中無數恆星點亮了星域，最終讓宇宙煥發了生命之光。

    在宇宙誕生之初，並不存在任何規則，只有無邊無際的混沌物質，它們無意識的聚合成型，共同構成了世間萬物的基礎。

    而在宇宙毀滅之際，那些聚合的物質，再一次回歸混沌狀態，並構成最終的奇點。

    這是一個漫長的循環。

    一切來源於奇點，最終亦將歸於奇點，這便是宇宙的循環。

    就像地球上的生物一樣，吸入大氣中的氧分，然後再吐出二氧二碳，通過植物的光合作用，再次轉化成大氣中的氧分。

    人類吃下去的所有食物，最終隨着個體的死去，重新回歸土壤與大地，變成下一輪生物循環的氧分，如此往復最終構成了......輪迴。

    生於天地，也死於天地。

    倘若將視角放大到整個宇宙，便會發現眼中的萬事萬物，都在遵循着這一循環的定理。

    是以，萬物輪迴，乃是天定！

    洛德靜坐在一顆，即將就要坍塌的行星上，將斬魄刀置於兩腿之上，雙手自然而協調的放着，深邃的眼眸中映照着群星，默默地欣賞着宇宙最後的盡頭。

    「你在看什麼？」

    觀滄海衣袂翩翩，似仙子般赤着一雙玉足，於群星崩毀之時，踏着暗淡的光輝，向他款款走來。

    「時間，宇宙。」

    對於觀滄海的出現，洛德似乎並不感到意外，衝着她微微一笑後，淡淡道：「想來世界上應該沒幾個人，能同我一樣幸運，可以看見時間盡頭的宇宙吧。」

    「噗嗤～」

    聞言，觀滄海先是愣了片刻，隨後半掩紅唇，輕笑道：「原來如此，我還以為你是要在此地，觀宇宙破滅參悟大道呢。」

    「我倒是想，可惜沒機會啊。」

    洛德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，大笑着說道：「要是換成玄幻世界，似我這等深厚福源，恐怕早就橫推九天十地，力壓同代天驕聖女，逆伐天仙，成就無敵大帝了。」

    「唔......聽起來好像不錯啊。」

    觀滄海展顏一笑，青蔥般的纖細手指點着紅唇，調笑道：「可惜這裏沒有大道給你參悟，只有一個柔弱的女子陪着你。」

    「柔弱的女子，該不會是在說你吧？」洛德嘴角抽搐，頗為無語的看了她一眼，怎麼看都跟『柔弱』二字不沾邊吧，而且從本質上來說，斬魄刀根本就不算人類。

    「主人，這麼盯着女孩子的話，會被當成是流氓的哦。」觀滄海眯起眼睛，微笑道：「還有，別忘了我是您的斬魄刀，能聽見您說的心裏話，能不能解釋一下，什麼叫『斬魄刀不算人』呢？」

    想刀一個人的眼神，是藏不住的，例如觀滄海現在的表情，用一個成語來形容，那就得蜜里藏刀。

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  洛德頓時腦門冒汗，涼意颼颼的往上竄，但想了下還是別解釋了，不然事情可能變得更糟糕。

    畢竟你永遠想像不到，一個直男發言能有多可怕。

    「算了，原諒你了。」

    見洛德滿臉尷尬的樣子，觀滄海卻是生不起半點氣來，黯然神傷的道：「誰讓人家是斬魄刀呢，攤上個沒良心的主人。」

    「呃......」

    聽着觀滄海的抱怨，洛德腦門直冒冷汗，臉皮僵硬的一抽一抽。

    「平日裏忙前忙後，沒落着半點好不說，好不容易出來一次，連個安慰的話都沒有，可能這就是斬魄刀的宿命吧。」

    「明明先前始解的時候，還天天來哄我呢，現在得到力量了，就把人家忘在腦後，一個月都不來看我。」

    「男人......你好狠的心啊。」

    觀滄海泫然欲泣，淚珠如連串落下，說着說着似是悲從心來，一副被渣男拋棄的模樣。

    「拜託，別用這種怨婦的語氣，聽上去好像我始亂終棄一樣。」洛德感覺頭都快大了，連連擺手以示求饒，跪求觀滄海收了神通：「是我錯了，這段時間太忙，實在沒空去看你，以後保證不會了。」

    「嘻嘻～那我們約好啦！」

    觀滄海立馬陰雲轉晴，絕美的面容上綻放一抹笑容，踩着輕快的小碎步過來，伸出一雙藕臂環抱，撲進了洛德懷裏。

    「你啊，下次有話直說不好嗎？」洛德一臉無奈，明知觀滄海是在耍賴，但他偏偏還就吃這一套。

    「才不要呢～」

    觀滄海親昵蹭着洛德，像是初生的小羊羔子，充滿了都是依戀的感覺：「況且主人難道忘了麼，撒嬌賣萌耍賴，可是女孩子的特權哦。」

    任由一個絕世大美女，在懷裏蹭來蹭去，恐怕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，都會感到心潮澎湃，甚至是熱血逆流向下吧。

    然而，洛德卻是心如止水。

    倒不是說某方面功能有缺陷，或者是取向有什麼問題，只是作為一個正常人類，至少不應該對着一把刀發情吧。

    人刀戀......

    人不能，至少不應該。

    光是想想就覺得蛋疼，此處指的是不管從物理意義上，還是某種意義上來說。

    「吶，觀滄海。」

    洛德撫摸着懷着美人的青絲，遙望着遠方坍塌的星空，沉默了很久之後，懷着某種沉重的心情，緩緩開口道：「我有一個問題，想要問一下你，可以告訴我答案嗎？」

    抖動......

    懷着的美人顫抖了一下，似乎預料到了他的問題，於是將頭埋得更深了，久久不肯給出回復。

    「我尊重你的選擇......」

    洛德並沒有逼迫她，只是溫柔的撫摸着青絲，淡笑道：「如果不想回答話，那就不用回答了。」

    胸前的衣襟被一雙玉手攥緊，觀滄海沉默了良久之後，才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：「您是我的主人，無論任何時候都是，所以您的任何疑問，我都會替您解答的。」

    「是麼......」

    洛德眼帘低垂着，神情看不出喜怒，看着懷中的觀滄海，問道：「我的卍解......應該是被你藏起來了吧？」

    觀滄海垂首，默然不語。

    只是纖細的手指，情不自禁攥緊了他的衣襟，將頭深深地埋進了懷裏，感受着那片溫柔的暖意，從眼眶裏湧出的淚水，漸漸打濕了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千言萬語堵塞

    「是.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