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戰鬥開始，林毅就感覺到黑暗中有幾道目光在窺探，當白練仙這麼放肆，林毅明顯感覺到，窺視的目光忽然變得凌厲了許多。

    蕭瑟應該不會很兇地看他，小草也不至於這麼早就學會吃醋，最有可能的，反倒是假何冬。

    這麼一想，莫非她真的是饞他身子？

    又或者，是他還能感受到何冬的目光？

    本以為這假何冬為了維持何冬的人設，怎麼也該出來刷一下存在感，或許馬上就有修羅場要降臨，林毅也迅速做好了心理準備。

    未曾想，她竟然沒有半點動靜，倒是蕭瑟抱着貓出來了，來到林毅的面前，從容地道：「這位是大哥新結交的義姐麼？

    小弟蕭瑟，也該叫您一聲姐姐。」

    林毅不禁有些奇怪，好傢夥，蕭瑟不會是看上白練仙的美貌了吧！

    真要是這樣的話，林毅倒是也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他別的不怕，就怕蕭瑟不喜歡女人。

    現在對白練仙感興趣，他就放心多了。

    白練仙正好也是個顏控，想來，蕭瑟的美貌應該能讓她心動吧？

    林毅這麼想着，便悄悄觀察白練仙，只見她在見到蕭瑟之後，果然是瞪大了眼睛，一副從未見過如此帥氣男人的模樣，整個人都呆在了現場。

    呵，真有這麼帥嗎？

    林毅承認，他是個膚淺的男人，這時候他也下意識地和蕭瑟比較起來了。

    白練仙又瞥了他一眼，也不知道什麼意思，似乎是在對比哪個人更好看。

    呵，膚淺的女人，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了。

    「你叫蕭瑟？」

    「怎麼了？」

    蕭瑟不明所以，白練仙卻連忙解釋道：「沒什麼，只是覺得這名字好聽。」

    林毅：「……」

    心裏忽然有些不爽，但他也什麼都沒說。

    畢竟他對白練仙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，之所以會不爽，不是吃醋嫉妒，純粹是因為一個曾經特別喜歡他的女人，忽然又對另一個男人大獻殷勤，心裏不爽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   蕭瑟也很不適應白練仙這種硬說好話的聊天模式，一時不知道這話怎麼接。

    但白練仙很主動，她湊近蕭瑟，鼻子動了動，忽然抓住了蕭瑟的手，嚇得蕭瑟趕緊抽手退去。

    她可不習慣和別人這麼親近。

    而白練仙在那一抓之下，很多事情，也就明了了。

    她又看了林毅一眼，眼裏滿是深意，倒是林毅迷惑了，啥意思啊這是？

    當着我的面摸我二弟，還瞅我，這是啥意思？

    林毅摸不着頭腦，白練仙卻也沒有再亂來，只是甜甜一笑，對蕭瑟道：「你想叫我姐姐，當然是可以的，像你這樣的美人，我很喜歡。」

    蕭瑟：「……」

    好可怕的女妖精。

    看蕭瑟一臉害怕，白練仙也沒有逗留，輕笑一聲，便化作一白煙，很快在眾人眼前消散。

    別人都以為她走遠了，白練仙卻是遁入了地下，小心地蟄伏了起來。

    林毅有些不對勁，她是知道的，但林毅的房間裏，還有一個更不對勁的。

    她的感知非常敏銳，從一開始，她就察覺到了隱藏的危險，只是，林毅似乎一無所知，她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，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
    再有就是林毅的這個「義弟」，白練仙在看到她的第一眼，就嗅到了陰謀的氣息。

    這些麻煩都圍繞在了林毅的身邊，真為難他還能活得這麼滋潤。

    白練仙並沒有把話說開，有些秘密，不可言說，說出來，或許就會被人聽到了。

    那種道術層次的東西，不是阻隔了聲音就有用的。

    白練仙一走，林毅和蕭瑟簡單說了幾句話，便帶着王瑾軒去了書房。

    一來是為了避免和假何冬獨處，二來，也是想和王瑾軒說些貼心話。

    他現在也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一日為師，終身為父，既然收了王瑾軒這個徒弟，他對王瑾軒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
    「今日修行可還順利？」

    「一切都好，約莫再有半月，或可突破八品。」

    王瑾軒從未有過這麼快的修行速度，果然，信師父，得長生，早晚各一次，王瑾軒從未有過一日懈怠。

    每日奔波，她的修為也在穩步提升。

    她本以為，這個速度林毅應該會非常高興，不料，林毅的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。

    驚才絕艷，橫壓當世的妖皇就生了個天賦這麼差的後裔？

    孩子她爹的基因得有多差才會帶來這種結果呀！

    林毅忍不住在心裏嘆息一聲，開口還是誇讚的話：「看來這段時間奔波，你也沒有懈怠，為師很欣慰。」

    「都是師父教導有方。」

    林毅：「……」

    或許，他不該用蕭瑟和自己的標準來評判王瑾軒，畢竟他們兩個，一個是開掛的，一個從小就資源非常豐厚，雖然蕭瑟的確天才了一點，但王瑾軒也沒那麼不堪。

    至少，她情商算高的。

    「好了，寒暄的話我就不多說了，先說正事，有流言說九月十五，獻祭你就可以打開秘境的入口，這個流言很離譜，但信的人卻不少。

    歸山道人和白練仙都未必可信，你現在可以相信的，也就只有你自己，包括我，以你的肉眼凡胎，肯定看不出別人如何偽裝成我。」

    林毅特意和王瑾軒提起這個，也是因為何冬的教訓，如果不是他有降妖譜，還真發現不了何冬已經被人頂替了。

    所以，為了提防這種情況，他得先給王瑾軒約定一個暗號。

    「以後，若是你懷疑我的身份，或者我懷疑你的身份，我們便要對暗號。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

    王瑾軒看過的話本里也有這個情節，現在要實踐了，她還有些小激動。

    不知道師父這麼厲害的人，會想出什麼暗號來。

    「你且聽好，我的暗號是……」

    林毅捏了個隱符，在符光包裹的範圍內，說出的話和做出的動作都會被隱藏，他還覺得不放心，附耳到王瑾軒的耳邊道：「我的是奇變偶不變，你要回答符號看象限。」

    「明白了麼？」

    林毅說完，便站直了些，王瑾軒卻還在回味他貼着自己耳朵說話的感覺，好刺激，心跳的速度都快了不少。

    這就是師父的誘惑嗎？

    至於師父說過的暗號，就那一句話，還是很好記的。

    只不過稍微奇怪了一些，雞變藕不變，這是啥玩意？

    符號看象限，就更讓人摸不着頭腦了。

    「師父，這暗號好奇怪啊！」

    「就是要奇怪一些，讓人難以從一句推算出下一句。」

    「原來如此，師父想得真周到。」

    王瑾軒默默把這兩句奇怪的話記下來了，林毅則是笑道：「若是你遇到了除我以外對出了暗號的人，那才是不得了。」

    「這暗號莫非還另有玄機？」

    王瑾軒不由暗自琢磨，但林毅卻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。

    「瑾軒，這兩天就是你最危險的時候。」

    林毅的神情變得嚴肅，王瑾軒也正襟危坐，不敢有絲毫怠慢，認真地聽着林毅的教誨。

    「若是兩天後，我們找到了秘境，你會變得更加危險，但只要能熬過了這一劫，你或許就可以一飛沖天了。

    金鱗豈是池中物，為師相信你一定有化龍之日，但你得記住，沒到一飛沖天的實力，千萬不要展露崢嶸。」

    「我明白。」

    林毅看王瑾軒這麼乖巧，心知她經歷這麼多動盪，雖然在自己的保護下，也沒真的承受什麼，但她到底是成熟了許多。

    只是，有一種情況，林毅還沒說。

    若是兩天後，他們沒有在藏寶地找到秘藏……

    林毅心裏有這個猜測，但他並沒有說出來。

    一旦他的猜測是真的，那王瑾軒未免太可憐了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起。

    「好好休息吧，為師去練功了。」

    林毅勉勵過王瑾軒之後，便自行離開了。

    他沒有給王瑾軒準備什麼護身的東西，如果歸山和白練仙可靠，那這些東西王瑾軒要了也沒用武之地。

    若是歸山道人和白練仙都反水，那她拿着保命的東西，同樣不會有用武之地。

    除非林毅能給她整件仙器，不然，給她啥都不好使，反倒叫她心裏慌張。

    還不如讓她樂觀點，靜待兩天後的結果。

    但林毅自己是不能樂觀的，只有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，才能保護別人。

    他沒有回房去陪何冬，而是在院子裏開始了練氣修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靖夜司，鮑三娘等人這會兒還沒休息。

    原本她還想派人去古月村調查蕭瑟和靖夜司巡捕屠村一案的隱情，正要觸發，又有人來報，郡守府整個都被殺完了。

    所有奴僕，包括陸寧川的家眷，沒有一個倖存者。

    所有人血肉都被搜刮一空，只留下了帶着血絲的骨頭和毛髮，場面極度血腥，就連老仵作去了現場，都狂吐不止。

    根據骨頭上留下的刮痕和痕跡深淺判斷，作案的應該是同一個人。

    而且，現場如此慘烈，動手的大概率是個魔教中人。

    魔教中人滅門不可怕，可怕的是，他這滅的是一州之牧陸寧川的門。

    陸寧川才剛死在林毅的手裏，轉頭他家就被屠了，很難讓人不去往蕭瑟和林毅的身上懷疑。

    案情過於嚴重，管不平都拖着病軀跟鮑三娘一起出動了，商裳兒這樣的新丁也編入了隊伍之中。

    實在是人手短缺，哪怕商裳兒身上還背着案子，鮑三娘還是破例讓她參與行動了。

    到了陸寧川的府上，看着滿地的狼藉，商裳兒體內的阿七忽然有了個不錯的想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