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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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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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耕繁忙導致鄉道人多阻滯,官道對騎馬又諸加限礙,倒不如全程坐車來的方便。
符欒此行去的並非鹿山,而是取道廢棄的第七道外城門,往臨邊州縣辦事。
他回來途中須得批閱涼州送到的帛書,當然也不會留意街邊風景。
直到霍刀忽然在外頭朗聲:「王爺,王妃她掛在宅牆上。」
「什麼?」
符欒第一次有種自己是否聽岔的錯覺,然後,他就透過窗紗看到了半趴在牆上的蘇明嫵。
她今日換了條錦綬緞裙,粉色囊鼓鼓的上襟處卡墊着大紅的絲質枕,雙手垂在牆面,妍麗穠艷的小臉上,雙頰微微發紅。
手指頭細白纖長,害怕掉下去所以扣着牆面,但好像心情還不錯,畢竟,與牆下的男子,相、談、甚、歡。
霍刀駕着馬車,回頭問詢:「王爺,要過去接王妃麼。」
「嗯。」
...
蘇明嫵覺得她眼下定是很狼狽的。
日頭漸盛,耳後髮際熱出薄汗,掛在這堵高牆上晃蕩,最重要的是,以上種種都被符欒給看到了。
早曉得他這次改坐馬車,方才那席真心話,她當然是藏心裏不說出口啊。
可現在聽都聽到了,那麼直白,一時間她去哪裏找補。
蘇明嫵耷拉着腦袋,試探性地輕喚了聲,「王爺,能不能先...」幫忙把她接下來...
符欒坐在馬車裏,撩着布簾的手指往下挪過幾寸,但並未全部收起,還是只能讓人看到他半張俊容。
「王妃還沒回答,心疼誰?」
「...」
蘇明嫵略微啞然,符欒這是給她尋了個台階,只要她說出他想聽的那個答案,便不再追究的意思麼?
這個人真是既幼稚又蠻橫。
若是往常,蘇明嫵不介意耍賴反悔,再放下身段誇他幾句好話,可現在蘇蒔廷就在下面,她貿然改口,哥哥定然會傷心。
為她的口是心非,也為她的討好隱忍而傷心。
蘇明嫵回來曾給自己立了個規矩,不傷害家人和自己,這是她的底線,無論如何,她這次都不可能順着符欒的心意回答。
她咬了咬唇,垂眸輕聲卻堅定,「我,我還是心疼哥哥。」
女子話音剛落,耳邊倏忽響起清脆裂帛聲,挑在符欒指尖的布片碎成了渣齏,車廂的窗牖少了遮掩,立刻變得一覽無遺,露出裏面男人的俊美面目。
蘇明嫵沒敢抬頭看,她想都知道,符欒是生氣了,他生氣的時候,單眸就會尤其可怖,多看幾眼,晚上怕是能夢魘。
蘇蒔廷始終站在一旁,他慢吞吞反應過來之後並沒有回頭,反而像是沒看到身後馬車似的,伸開雙臂,抬頭衝着蘇明嫵笑道:「嬌嬌不用心疼,哥哥接得住你,就這樣跳罷。」
蘇明嫵心道,事已如此,符欒是不可能再下來接她,她也不想開口多求。
萬一真跳偏,左不過自己側身摔、卸掉力氣,儘量不挨到哥哥就好了。
蘇明嫵定下心思,雙手抓着用力,腿從一邊勾上,長時間的酸楚讓她試了三次才成功,站穩後便衝着蘇蒔廷懷抱的位置倒過去...
符欒右邊鳳眸微垂,在看女子跳下的那刻,手幾不可見地施力在廂壁,坐在車轅的霍刀更是愈加明確的全神貫注,準備一有異動就上前幫手。
此事不需要王爺吩咐,堂堂雍涼王妃必不可能缺胳膊少腿吧。
好在幾息過去,依舊天朗氣清,蘇蒔廷非常輕鬆地就將妹妹接住,小心翼翼抱放在了身側,拍掉她裙角沾到的牆灰,「怎麼樣,說了我能接住你,當哥哥武藝白學的呢。」
蘇蒔廷從不用薰香,只有早上洗漱後的竹鹽清冽,很有家的味道,蘇明嫵咻了咻鼻子,彎起嘴角,「是,哥哥說的對。」
安撫完妹妹,蘇蒔廷轉身走到馬車邊,他臉上的神色素來轉變很快,嗓音溫和中透着涼,「王爺,既然遇見,介不介意借您的馬車一用。」
符欒的心情,說很生氣也不至於,紗綢擋光,他連帛書都不好看,早就想摘,索性順道嚇一下蘇明嫵,看她現在都不敢與他視線的模樣,收效甚好。
這個蘇明嫵的哥哥,不就是蘇家還沒及冠的小子。
符欒不是很在意,「哪裏。」
蘇蒔廷也報以冷淡回應,「城南暗街。」
蘇明嫵顯然沒想到蘇蒔廷會跑去問符欒借馬車,她匆忙上前拽了拽他的手袖,「哥哥?」
蘇蒔廷安撫性回拍她的手背,低聲向後,「嬌嬌,沒事的。」
「王爺反正也不想見到我的父親,和我們出去走走,不是更好麼。」
符欒聽到這,再看一眼他身後老不情願,櫻唇微嘟的蘇明嫵,笑道:「是不錯,上來。」
***
馬車寬大,三個人各坐一邊。
如今撕破了右側紗窗,旭光直透進來,只有蘇明嫵處在最明亮的左側,另外兩人的半張臉隱藏在暗翳中,黑白相映,看不清神色。
符欒眼下對蘇蒔廷更感興趣。
蘇明嫵不懂暗街的內里乾坤,但他很清楚,暗街表面兜售些零碎物件,實際卻是大寧朝近幾年興起的坊間黑市,局限之處在於它主盛行京華和江南地區。
一是因為富庶,二是因為,符欒不允許他的地盤有螻蟻肆虐,是以黑市始終進不了西北邊城。
蘇蒔廷堂堂二品大官之子,言辭卻對暗街頗為熟悉,這難道還不有趣麽。
廂內三人各懷心事,安靜了許久後,蘇蒔廷非常自來熟地從青銅釜拿起隔水溫的茶壺,先給蘇明嫵先倒了杯,「嬌嬌,方才有沒有渴了呀?」
蘇明嫵接過啜了口道,「還好吧...」
蘇蒔廷動作順暢,又沏了盞茶推到符欒面前,他側過去的笑容明媚無害:「王爺,您也請。」
這茶籠是友人準備,並不是符欒喜歡的味道。
蘇明嫵見符欒遲遲沒有飲茶,怕蘇蒔廷尷尬,輕聲提醒道:「哥哥,王爺他不愛喝熱茶,也不愛喝香茶的。」
符欒抬眸看了小嬌妻一眼,莫名其妙的,他心情好了點。
蘇蒔廷也不客氣,手勢繞了個彎,將茶兜到自己跟前,「如此,那就我喝,別浪費嘛,反正到暗街還有會兒。」
霍刀已駕馬車往南走了一段,他回過頭皺眉道:「喂,那誰,報路。」
「洱南門往裏拐彎八里,到了駱駝河再往東,看到水桐街,咱們就只能步行啦。」
他說的是地名都是代號,蘇明嫵半句聽不懂,但霍刀曾經是個刀尖舔血的殺手,當然很熟悉這等暗話,七拐八彎地走得非常順坦。
很快,馬車就到了石桐門,停下時候,周遭跟清了場似的,甚至不用霍刀費工夫盯梢。
蘇蒔廷坐在外側率先下車,順手就將跟在他身後的妹妹給攙扶了出去,符欒看到時,唇角稍稍往下壓了壓。
...
水桐街是住在街上的百姓們給它取的花名,他們這兒好幾十年前曾住過一位叫水桐的狀元,那個狀元人聰慧、模樣好,就是仕途不太順坦,貶謫後想不開留下了孤兒寡母,說來也是神奇,那個小孩吃百家飯長大竟然也中了會元,可惜他們家就跟有魔咒似的,再有才學也還是鬱郁不得志,不久後就搬家走了。
窮苦百姓生活清貧無趣,難得有個這樣的故事說道,忍不住要留個記號,於是便將街取了個同名,希望哪日狀元的兒孫輩能真正榮歸故里。
蘇蒔廷很會哄人,蘇明嫵原本嚷嚷着腿酸不肯走,聽聽他說故事,乖乖地跟着往前,還一個勁兒地追問,「後來呢,那家人的後人真的會代代都考科舉麼?」
「大概是吧,據說姓李,你以後可以看看有沒有姓李的狀元探花,不就曉得了。」
「噢。」
蘇明嫵聽這故事坎坷,無端想起了前世符箐瑤喜歡的那位探花郎,好像就是姓李...
不對不對,哪有那麼巧合。
蘇蒔廷不太滿意妹妹的思慮過重,「你怎的聽個故事都那麼上心,小腦袋藏那麼多事幹嘛,夠用嗎?」
「...」
符欒走在他們身後看他們吵鬧,並不是很上心,可關於水桐街的黑市才開不久,他在京中有消息知道並不奇怪,蘇蒔廷未免太過早地熟悉。
思緒間,三人進了個小小弄堂,弄堂里人聲嘈雜,小孩竄來跑去嘰嘰喳喳,和尋常市井沒有兩樣,盡頭是一道抱着木皮的鐵閘門。
蘇明嫵感到害怕,她跑起來躲在蘇蒔廷後面,轉身時發尾正好掃到了更後面的符欒,她習慣性地回頭想說句抱歉,發現是他,又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。
誰知道符欒的氣消沒消,她不要惹他!
符欒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嬌妻,這次分明是她招的他,還要擺出一副受委屈不敢說話的樣子了?
蘇蒔廷叩了五響門,有人在裏面給開了鎖。
「嬌嬌別怕,進來吧。」
「好。」
符欒沒等蘇明嫵動作,故意伸手在她腰上輕輕一掐,激地她撲蹬就往前沖,差點被門檻絆住。
「你——」
符欒攤開手,貌似『坦蕩』地輕笑了聲,「快進去,你哥哥等你呢。」
蘇明嫵暗罵了他一句,還是不願意和符欒說話,約莫是蘇蒔廷在,她多少有點底氣。
「嬌嬌?」
「來啦。」
走進鐵門原來還要走一段狹長夾道,非常短,數十步之後馬上變得亮堂,之前的門仿佛就是封印,門裏面的熱鬧豐富是外界不可比。
蘇明嫵站在路口向前方眺去,暗街的路面雖然逼窄,最多只能通過正常體型的四人,但兩邊小鋪雲集,擠擠挨挨,各式各樣的異族寶物,奇特的動物骨片,間或有肉串小吃,雕塑泥人,真假不論的古玩小件...
蘇明嫵太久沒來,自是雀躍在前,此時閒雜來客不多,蘇蒔廷只管跟着,不會管束。
暗街底下做黑市最大的優點便是人流複雜,遮掩起來極其容易,蘇明嫵這樣年紀的公子小姐,有門路來的不算少數。水桐街是因為新開,還未引開世面,下次再來大概就會換個面貌了。
蘇明嫵哪怕已出嫁,有哥哥相陪,貪玩的脾性全被帶了出來,對待鋪子更像是左擁右抱,手都來不及伸,蘇蒔廷忙着付錢。
泥人小鋪的老闆笑呵呵,「小少爺,今天來得有點早啊!」
「帶人來長長見識。」
老闆樂呵呵地收下銀子,「您該多來來,你來啊,我們就好賺錢。」
蘇蒔廷笑容和煦,「好啊。」
符欒只瞟了他們一眼,就笑了,霍刀也發現了其中貓膩,低聲道,「王爺,他手心...」
霍刀看得清楚,老闆收進銀票,碰到蘇蒔廷的時候手指頭瞬間掄換,藏着的紙條已塞入他的手心,這不就是買賣消息麼。
「嗯。」
霍刀看向前面的,姑且稱呼為少年的男子,能幫忙買賣消息的牽頭人,在黑市的地位可不一般,他才多大,聽聞才十九吧,哪裏混來的手段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今天帶過來,明顯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。
蘇蒔廷感受到二人視線,見時機成熟,腳速變慢逐漸同符欒並行,視線依舊盯着前面蹦蹦跳跳的粉裙女子。
沒有蘇明嫵在場,他對符欒實在不想擺起笑臉,不止對符欒,他這個人天性冷漠,對誰都不太掛心,只有母親,還有嬌嬌。
符欒勾唇,「太傅公子,原來不喜歡笑啊。」
蘇蒔廷淡淡地應和,「嗯,彼此彼此。」
「哦。」
「...」
蘇蒔廷以為符欒會先開口問他,沒想到接下來,他不出聲,符欒也根本不急。
畢竟還是年輕,眼看快走到街尾,蘇蒔廷有些沉不住氣,道,「王爺,沒事問我麼。」
符欒側眸,嗤了聲道:「想說你就說,本王會考慮。」
蘇蒔廷覺得符欒這個人真的很讓人討厭,難怪嬌嬌不喜,「我明白王爺胸懷大志,或許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。」
符欒笑道:「難道你覺得,本王還需要靠你的人脈。」
「王爺的確不需要,但倘若我能為王爺節省幾分時間心力,對王爺難道不是好處麼?」蘇蒔廷看着遠處的女子繼續道:「每一個消息換一個請求,我所求的事,王爺不必花心思就能辦到,咱們各取所需。」
符欒生出幾分興趣,「說罷,你要什麼?」
蘇蒔廷看着自己的妹妹沖他招手,臉上瞬間浮起真實笑意,「我要王爺答應,保蘇明嫵的正室之位,王爺的寵妾,永遠就只能是妾。」
「唔...果然是不必花心思啊。」符欒點頭,無所謂道:「本王府里不會有寵妾。」
「那,那你是同意了?」
即將及冠的少年,青澀未完全褪去,平常可以遮掩很好的情緒,就在此時的驚喜下,不小心露了怯。
他何嘗不是冒險試探呢?
嬌嬌心思純善,然性格嬌縱,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小脾氣,這是母親和他從小寵出來的,也該他負責到底。
平日他沒有辦法近身,只能找機會刻意在家門口撞見雍涼王,他知曉自己的力量還未成長起來,但至少,先替嬌嬌要一份身份的保障再說。
符欒看他面露急色,懶得再調侃他,笑道,「為何不同意,本王又不虧。」
蘇蒔廷舒了口氣,恢復了冷冰冰的語氣,「好。」
「還有件事,初五那日,宮裏傳出來太子的手傷,是王爺做的麼?」
符欒沒想到他會問這個,「是,怎麼。」
「沒什麼,謝謝。」
...
走出水桐街,離約定的午膳時辰只剩下一炷半香。
馬匹單行比馬車快得多,霍刀早就讓人準備好了三匹馬,沒有必要讓蘇家的人等,橫生枝節,蘇蒔廷對此持默認的態度。
蘇明嫵仿佛又站在了做抉擇的岔道路口,她看着左右兩匹黑馬白馬,陷入沉思。
若要她隨心意,那當然是和哥哥同乘,但是呢,她惹到了符欒,總歸要給自己台階下的,她可是今天午後就得回王府。
蘇明嫵想了許多話來說服自己,罷了,忍一忍就選符欒好了啦。
但是她的這些想法顯然是多餘的,因為她壓根沒開口,符欒懶得問她,直接就將人攬抱身側,輕鬆攀上了黑馬。
蘇明嫵:「...」
蘇蒔廷看了她一眼,衝着妹妹安撫地笑了笑,往另一匹馬走去。
他時下沒有與符欒抗衡的力量,既然如此,做的太過界,難堪的反而是嬌嬌。
蘇蒔廷其實不在乎錯嫁,或者說,妹妹的夫君是誰,他在乎的蘇明嫵的態度,本來以為她嫁給雍涼王會有多難受,但眼下她能接受,那他就更無所謂了。
從當年下決心開始,不管蘇明嫵嫁的是誰,於蘇蒔廷而言沒有差別,哪怕太子,他也一樣會去商討條件。
...
官道上,壯碩的黑馬在陽光下瀟灑奔馳,將身後的白馬拋下了一段不遠不近的間距。
蘇明嫵被符欒抱在身前,因為這匹是新馬,雙人長度的馬鞍做的不太圓潤,硌得她腿根生疼,只能儘量往男人懷裏鑽,來避免撞上前端凸起的皮革。
但這樣,問題就又來了。
符欒的身條穿着外衫只會讓人覺得高瘦,其實他的胸膛挺括,撞上去跟石塊似的,別說撞了,做那事的時候,她想推開他,硬邦邦的動都不帶動一下。
所以,馬背顛簸來回,就算她貼的再近,還是會因為趔趄,忽近忽遠地撞疼後背...
符欒單手束着韁繩,大概是感覺到蘇明嫵肩膀的微微顫抖,閒着的右手搭在她腰間,往自己身上一按。
蘇明嫵瞬間得了支撐,有符欒的強勁力道在,她的身子根本不會前後晃動,坐在他懷裏極為妥帖。
她小聲囁嚅:「謝謝王爺。」
符欒方才只是順勢之舉,不過她既然謝了,他也會照單全收,「躲了本王一路,終於敢開口說話了?」
「...」
明明是他先生氣,她才不敢跟他說話的,真是倒打一耙!
蘇明嫵撇了撇嘴,心道用完午膳還得回王府,符欒生氣的樣子,她是見過的,就這樣憋着氣回到家,她定又要昏天暗地睡兩日。
這兒就他們兩人,所以...所以要不還是先服軟吧,口頭上的吃虧,不算吃虧嘛。
蘇明嫵打定主意,細聲細氣地開口,「王爺,臣妾是怕您看了我生氣,才躲開您的。」
「是麼,本王還得謝謝你?」
「...臣妾沒有這個意思。」
蘇明嫵的手柔弱無骨,上半身往後旋轉抵住他的胸膛,抬起那張明媚嬌俏的小臉,將她好不容易想到的說辭道了出來:「再說了,這就是個誤會。」
「當時臣妾想的是,像王爺這樣的不需要臣妾心疼,哪怕我從城牆那麼高跳下來,王爺也定能毫髮無損地接住的。」
符欒被她逗笑了,「蘇明嫵,為了哄本王開心,你已經可以說胡話了。」
啊,被揭穿了!
蘇明嫵紅着臉,抱着反正已經亂說的想法,繼續嘴硬道:「哪有胡話,王爺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啊!」
「真這麼想?」
「嗯!」
符欒垂眸,不知為何沉默了會,他忽地開口,嗓音低沉:「這麼厲害,那王妃喜不喜歡呢。」測試廣告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