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四七章 靈雎獻上投名狀,李藐怒斥曹孟德

作品:《三國:關家逆子,龍佑荊襄

    清冷的月光,從曹操書房窗欞間泄露光華。

    程昱的眉頭緊凝,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沉思。

    曹操讓他選,他最終也沒有張口,只不過,他再度呈回給曹操那兩封竹簡時。

    很明顯,是曹植的那一篇《徵召寡婦分配軍戶》在上,而曹丕的《九品官人法》在下。

    程昱用他的方式做出了選擇。

    也用他的行動,選擇堅定的站在曹操,而非氏族的那邊。

    「哈哈哈…」

    曹操會意的大笑,「倒是為難仲德了!」

    程昱沉吟了一下,他的話嚴絲合縫,滴水不漏,「無論是哪一篇,能著作出如此篇章之人,均可堪大才…看來兩位公子身後均有高人相助,棋逢對手啊!」

    「哈哈…」曹操接着笑,一邊笑,一邊沉吟道:「仲德,如果孤告訴你,子桓與子健身後的高人是同一個呢?」

    這…

    程昱一怔,連忙問:「是誰?」

    「李藐!」曹操的語氣驟然冷冽,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『李氏三龍』之一,有點兒意思」

    程昱突然恍然大悟,「該不會…李藐先後向兩位公子獻計,便是此二計吧?」

    「還不止這兩計!」曹操笑着感慨道:「子健竟向孤提議,重懲那楊德祖…」

    啊——

    程昱一怔。

    曹操的話還在繼續,「孤這趟回來,驚喜的發現子健的心智與權謀都大為長進了。」

    「丞相的意思是…」程昱像是從曹操的話中品味出了什麼,「李藐名為子桓公子的人,可其實卻是子健公子的人?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…」

    曹操沒有回答,他繼續爽然的大笑,待得笑聲完全落下,曹操方才開口:「既這李藐這麼有意思,那孤就替這兩個兒子試試這李藐!」

    說到這兒,曹操長袖一展:「虎侯何在?」

    「末將在!」

    許褚快步走入。

    曹操吩咐道:「明日午時孤要大宴賓客,檢閱鼓吏們的鼓曲,孤聽聞狂士都擅鼓,孤倒是很期待,此李藐能敲出禰衡那樣的鼓聲麼?」

    「丞相…」不等程昱開口。

    曹操的話還在繼續,這次是深深的感慨與沉吟。

    「昔日孤欲羞辱於禰衡,沒想到反被禰衡裸衣羞辱,明日的鼓曲,又是誰去羞辱誰呢?」

    「也告訴子桓與子健,讓他們也去…聽聽這鏗鏘的鼓聲!」

    程昱有些搞不懂,曹操究竟想要怎麼試這位李藐。

    可如此鄭重其事的吩咐,如此鄭重其事的部署,又讓兩位公子參加。

    勢必…

    明日的鼓曲定然「激昂」、「悲壯」!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江陵城,夜深人靜。

    呂蒙的長子呂琮,嫡子呂霸,在一名黑布蒙面男子的引領下,走過一道道黑暗的甬道。

    每一次轉彎,每一道門打開,呂琮與呂霸的心情就要更激動幾分。

    之所以激動,是因為鸚鵡的溫姑娘傳給他們消息,黃老邪的身份調查出來了,除此之外,黃老邪的腦袋也割下了。

    是時候一手交錢,一手交貨。

    走過最後一個甬道,一身紅袍,頭戴斗笠,青蘿紗蒙面的靈雎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。

    靈雎的身邊這次有更多的蒙面男人,持刀佇立守護。

    「咳咳…」

    呂琮輕咳一聲,一如既往的顯得有些緊張。

    呂霸卻張口道:「溫姑娘派人特地告訴我兄弟,黃老邪查出來了,且腦袋都割下來了?此事當真?」

    靈雎並沒有說話,倒是身旁的侍衛搶先張口。

    「我家小姐說的,豈能有假?金子帶來了麼?」

    呂霸點頭,拍了拍手,有隨從將三個大箱子搬了進來,呂霸打開箱子,滿箱的金子散發出的光芒,讓人最切實的感受到八個字——金光閃閃,燿耀生輝。

    似乎是因為金子的亮出,呂琮突然就有了許多底氣,他張口道。

    「規矩我們懂,之前交過定金,這是尾金,只不過…溫姑娘總要告訴我們,黃老邪是誰?他的腦袋在哪裏?又如何證明他便是黃老邪?」

    「就是,就是。」呂霸大聲嚷嚷道:「溫姑娘還是快把那黃老邪的腦袋拿出來吧?人都已經死了,還藏着掖着作甚?難不成,溫姑娘是唬我們?」

    「噗——」

    呂琮與呂霸的話惹得靈雎笑出聲來。

    「兩位難道忘記了,本姑娘之前就說過,『鸚鵡』只為求財,況且兩位能找到本姑娘,那證明兩位背後的勢力並不小,『鸚鵡』沒有必要騙你們,平白多出這麼個仇家。」

    說着話,靈雎輕輕拍手。

    當即,一個木箱被手下呈了上來,擺放在身後的桌案上。

    木箱的外圍還滲着血跡,靈雎指着這木箱,「這裏面的,便是你們要的那黃老邪的人頭…至於,如何證明他便是黃老邪,兩位公子一看便知。」

    說着話,靈雎徐徐向一側走了兩步,似乎不願意看到那開箱時的血腥一幕。

    而隨着他話音落下。

    呂琮與呂霸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。

    他倆心頭嘀咕着:

    ——『黃老邪的身份?一看便知?難道…這黃老邪是某個『有名』的人物?又或者是江陵城舉足輕重的人?總不會是那關羽吧?』

    靈雎的話吊足了兩人的胃口…

    呂琮與呂霸快步的行至這木箱前,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這木箱,注意力全被那不斷滲出的鮮血給吸引了過去。

    他倆迫不及待的打開木箱。

    隨着「嘎吱」的一聲,箱門撥開,可…可映入眼帘的是…是一個…一個羊頭?

    「這…」

    「溫…」

    呂琮與呂霸正欲開口,只聽得身後「砰」、「砰」兩響,兩計悶棍已經在兩人的後腦勺上錘了下來。

    「啊——」

    伴隨着一道清脆的聲音,兩人應聲倒地。

    接下來,在這密室中,只有兩人倒下時那清脆的「咚咚」聲。

    一時間,這漆黑的密室中,一處火花乍然閃。

    鸚鵡的殺手早有準備,他們迅速的拋出暗器,旦夕之間,就將呂琮與呂霸帶來的部曲悉數擊斃的。

    場面一度極是血腥、暴力。

    靈雎卻是輕輕的拍拍手,卸下那蒙面的青蘿紗,像是這樣的畫面,她早就習以為常。

    她淡淡的吩咐道:「把他們倆綁了,用水潑醒,連夜審!明早之前,我要知道他們的身份,還有他們背後的勢力…」

    靈雎的聲音極致的冰冷,就像是沒有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儼然,在母親貂蟬面前的乖巧、可人的那個靈雎…

    只需要離開母親,只需要投身「鸚鵡」之中,靈雎能旦夕間的變成一個「殺人不眨眼」的女魔頭。

    ——只要她願意!

    「是…」

    一干殺手齊聲回應。

    靈雎卻注意到那三箱黃金,她莞爾一笑,「趁着夜色,把這些都送到賊曹掾署,交給關四公子!」

    「是…」

    隨着一干殺手的再度回應。

    靈雎已經緩緩轉身,邁出健步往一旁的甬道里走去了。

    靈雎是個講究人。

    報恩也好,同仇敵愾,去殺曹操也好。

    只要加入這份關家父子的陣營,她靈雎與鸚鵡,還是需要一份「投名狀」的!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樊城,五官中郎將的府邸。

    曹丕、曹真、司馬懿、陳群、劉楨五人圍爐而坐,正商議着曹丕獻上的那封《九品官人法》。

    曹真說道:「看看,子桓你就不該聽信那李藐的鬼話,獻上什麼狗屁的《九品官人法》,現在好了,惹了你爹的怒氣,倒是子健獻上的那封《徵召寡婦》的提議,你爹雖沒稱頌,卻至少,沒有像對你一樣劍拔弩張。」

    曹真的父親名喚曹邵,乃是曹操的族人。

    曾在討伐董卓時,替曹操募兵,遭遇地方太守的殺害,也正是因此,曹真幼年喪父,被曹操收為養子,視如己出。

    又因為與曹丕年齡相仿,兩人相交默契,走的很近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,一副垂頭喪氣直跺腳的模樣…

    口中不斷地嚷嚷着,「子桓你…你平素里也挺聰明的呀,怎麼…怎麼這次就豬油蒙了心?就…就…聽信了那李藐的讒言,你也不想想你爹若會跟氏族妥協,那他還會稱魏公麼?荀令君還會死麼?你…唉…唉…」

    曹丕連忙回道:「子丹,你莫要如此暴躁,你難道看不出來麼?這些年,就因為父親稱公,就因為荀令君的死,整個中原何其動盪?三年來中原與北方的叛亂,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?這說明什麼?說明世家的能量依舊不容小覷,而我與子健比,並不得父親寵愛,我能利用的唯有這一股力量啊!」

    曹真能聽明白曹丕的擔憂,也能聽懂,他為了世子之位,必須…且不得不做出的妥協。

    可曹真作為宗室的一員,他尤是憤憤不平:「可…可也不能把選官之權就這麼…就這麼讓給外人啊!」

    「不讓出去?如何讓各士家支持子桓公子呢?」

    年輕的陳群張口道:「子桓公子說的沒錯,曹丞相的喜好一定程度決定宗室的態度,偏偏在沖公子之後,曹丞相最疼愛的是植公子啊,這點上…子桓已經做出過無數努力,成效甚微…」


    「不瞞你們,這《九品官人法》中許多地方與我這些年的想法不謀而合…且不說子桓能藉此拉攏到一眾士家的支持,單單這等選人之法就遠勝於大漢之察舉…這等選人之法,更能給世人希望啊!」

    劉楨則道:「其實李先生也向子桓提及過,這《九品官人法》是好,但曹丞相未必會聽,甚至會因此勃然大怒,李先生是讓子桓自己選擇,是要做一個孝子?始終按照曹丞相的吩咐做事,用這份孝心感動曹丞相,爭奪世子?」

    「還是做一個叛逆之子…用正確的方式,積攢能量,然後對抗曹丞相,以此凌厲的方式爭奪世子?至少在江陵,那關家逆子關麟的行徑證明…哪怕是做一個叛逆之子,這條路依舊是能走通的!」

    隨着眾人的表態,司馬懿始終凝思不語,曹丕傾身詢問:「仲達?大家都說了這《九品官人法》,你怎麼一言不發?」

    司馬懿答道:「我在想曹丞相對子桓說的話…」

    啊…

    曹丕一怔。

    他意識到,司馬懿提到的是父親留下的那一句:

    ——「為達目的,都學會聯合外人跟孤來對抗了!」

    ——「很好,你這樣,才像是孤的兒子!」

    司馬懿繼續道:「丞相是當世雄主,要聽懂他所說,還要聽懂他未曾說,要想他所想,還要想他未曾想。」

    曹真不耐煩:「你能不能幹脆點兒說人話?」

    曹丕追問:「什麼是父親未曾說?未曾想?」

    司馬懿搖頭,「丞相心深似海,非我等輕易可以洞悉,我得好好想想,不可造次…不過,這一封精妙絕倫,能助子桓公子聯合各世家大族的《九品官人法》,那位李先生既能獻給子桓,那足以篤定,他就是子桓能信得過的人!」

    曹真諷刺道:「你說了一大堆,就跟沒說一個樣兒!你還要想…保不齊到正午宴會時,曹丞相直接就宣佈,要用子健的那封《徵召寡婦分配軍戶》了…依我看,你是在消遣子桓吧?」

    司馬懿躬身站起:「子桓若信我,就讓我再多的想想,若是信不過我,我即刻告退…」

    曹丕伸手制止,「仲達,坐下!」

    他責備的地看了曹真一眼,「你慢慢想,把我接下來要如何應對,都想清楚…還有李先生?父親定是因為此《九品官人法》,所以才下令,正午宴會,校驗鼓吏鼓曲,更是將李先生帶入宴席,上一次如此安排,還是禰衡啊…父親定是生我的氣,故而遷怒與他,父親是要羞辱於他,這讓他如何自處?」

    曹丕說話的時候,司馬懿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
    儼然,他正在把所有的事,聯繫在一起。

    堂上的陳群不住的嘆息,想跟司馬懿說話又不敢,曹真焦躁的一杯杯喝酒,卻也沒有打擾司馬懿一個人蹙眉靜思。

    曹丕站立在門口,看着晴天皓月,他納的妾室郭照郭女王走了出來,將一件披風輕輕披在曹丕的身上。

    曹丕看着郭照,先是驚訝:「是你?」

    他本以為會是夫人甄宓…

    唉…

    當即曹丕感慨道:「展詩清歌聊自寬,樂往哀來摧心肝。耿耿伏枕不能眠。披衣出戶步東西,仰戴星月觀雲間看看,這世子之位的爭奪,就是如此如履薄冰,危機四伏!你也怕了吧?」

    郭照搖搖頭,她拿起曹丕的手,輕輕的為他那冰冷的手取暖。

    她淡淡的吟道:「妾,不怕…」

    這一句「不怕」宛若融化了曹丕那趨於冰冷的心靈。

    堂內,也燃着一爐火,此刻正在司馬懿那憂慮深重的眼中越燒越旺。

    良久…

    天色微明…

    良久…就快到正午。

    司馬懿終於艱難地挪動一夜酸麻的雙腿,他站起來:「正午的宴會名為宴會,卻是曹丞相佈下的考驗,是考驗子桓與子健的應對啊…也是考驗眾官員對《九品官人法》,對《征寡婦,賜軍戶》的看法呀…」

    「曹丞相是要逼迫兩位公子劃分清楚陣營,也逼迫士族與宗室劃分清楚,子桓…你要想好,倘若這一步邁出去,你將得到士族支持的同時,也將迎來宗室深深的怨恨…」

    「子桓你可想好了,李藐先生給出的這一步棋,雖然精妙,卻是一步險棋!是要子桓拿命去賭,賭曹丞相最終…最終還是會向士族妥協!子桓,你敢拿命去賭麼?」

    這…

    一時間,曹丕沉吟了,他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。

    曹真咧嘴罵道:「你想了一夜,就想出了這麼一句狗屁廢話?」

    曹丕卻坐到了司馬懿的面前,他深深的看了司馬懿一眼,「洗把臉再走,你跟着我一同赴宴,你是我的人,哪怕是賭輸了,把命賭丟了,也要儀容整齊,慷慨赴死!」

    「是!」

    隨着司馬懿的話,曹真望着默契的兩人,一股不能理解的、被遺棄的憤怒湧上心頭。

    看來,子桓要堅定的站在士族這邊了!

    可他曹真是宗室啊,這要讓他如何自處?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正午時分,樊城,李藐被帶到曹操的宴會。

    看到廊下的武士個個執戟,他們身上的鎧甲和戟的鋒芒閃着寒光。

    遠遠的,李藐就聽到堂上幾個重臣的說話聲。

    「曹丞相如今已是國公,定國鄴城,當早立世子啊!」

    眾大臣附和道:「國儲不定,天下不寧,請丞相早立世子。」

    這些大臣是聽聞曹操歸來,特地從許都趕來的。

    又聽說到了曹丕獻上的那一封《九品官人法》,當即有意站在曹丕這邊,今日…相約,齊齊的來進言。

    曹操不悅的擺手,「好了,好了,你們一個個比孤還心急,都坐下,今日是宴會,只聽鼓樂,不談國事,不談國事!」

    一干大臣退回了自己的席位上。

    李藐注意到了二公子曹丕、四公子曹植都在,倒是楊修看到了李藐,快步走到他的身旁,附耳低語。

    「丞相不喜狂士,如此陣仗,怕是要殺你的銳氣,像是禰衡當初那般…你切莫…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…」李藐當即大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他的心頭卻在吶喊。

    ——『他終於來到了這裏,終於能步禰衡之後…』

    ——『當年禰衡裸衣擂鼓羞辱曹操,名震天下。』

    ——『我李藐今日又當如何?』

    就在這時,門口侍衛報:「丞相召李藐!」

    楊修滿是擔心的從他身邊走過,李藐昂首闊步,趾高氣昂的走進堂中。

    他知道…他也清楚,他若要有所成就,他若要能投身曹家公子身邊,他若要攪動起整個曹魏內部的風起雲湧,那就早晚要過曹操這一關。

    李藐走到曹操的面前,卻並不行禮。

    曹操直視着李藐的眼睛。

    「你見孤,為何不拜?」

    「我非魏臣,不過一節草民,當拜天子,當拜大漢丞相,卻拜不得魏公?」

    隨着李藐的話,曹操身側的許褚當即脫口。

    「大膽!」

    曹操卻並不介意,他依舊笑道:「哈哈,孤聽聞蜀中有一狂士,酒宴之上罵玄德,江陵城中罵關公,這不免讓孤想起禰衡,禰衡罵荀令君是個小白臉,罵趙融是個飯桶,罵司馬朗是個胖子,適合去當屠夫,罵陳群只會賣酒…孤倒是想知道,究竟是那禰衡更狂妄,還是你李藐更狂?」

    李藐眯着眼,對上曹操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曹操眼中的冷厲,心中一驚,可無數次的準備,無數次幻想着這個畫面,讓他能夠坦然的應對這一刻。

    曹操一席話後,卻是但笑不語,寂靜的壓迫中,都能感受到空氣中那份緊張。

    「轉過身去…」

    李藐深吸一口氣,他昂着頭轉過身。

    曹操打量着他深思:「昔日,禰衡便是因為一首鼓曲《漁陽參撾》而聞名天下,你比他才華更勝十倍,你可敢也擊鼓這一曲《漁陽參撾》?讓孤再聽聽那鏗鏘的鼓聲。」

    「有何不敢?」

    「去吧,去吧…哈哈…哈哈哈!」

    聽到這一份話,李藐徑直朝鼓陣中走去,他與曹操的對話引得了整個宴會上,所有人的側目。

    曹植的心也深深的揪起來。

    楊修抿着唇,心頭暗道。

    『李先生…你需得破了當年禰衡沒有破得的局啊!』

    曹丕也凝着眉,倒是司馬懿心情複雜,他仿佛預料到曹操要做些什麼了,當初…他成為曹丕幕僚時,曹操也如此這般的「壓迫」過他一次。

    那一次是,曹操先讓他退下,緊接着,卻突然抬手掀翻了硯台。

    他司馬懿被這聲音驚的猛然回首。

    曹操雙眼大睜,精光大勝,他就是要看「對方」那毫無防備時的眼神,也就是那時,曹操喊了句——「果然,果然是鷹視狼顧之相!」

    再度回想起當初時的一刻,司馬懿不由得心驚膽寒,尤自後怕。

    而誠如司馬懿所料。

    「哐當」一聲,曹操直接把案几上的酒壺、酒盞掀翻,「鏘啷啷」的聲音不絕於耳,李藐被這道聲音驚的猛然回首。

    曹操直視着他最真實的眼眸,與司馬懿那「鷹視狼顧」截然不同…李藐的眼睛是如湖水般的平靜。

    曹操不由得心驚。

    ——『他是有所準備麼?還是心性本就是這般平和?』

    ——『否則?如何能做到如此的泰然自若?』

    「丞相還有別的吩咐麼?」

    李藐問曹操。

    曹操笑了,「禰衡寧可裸身擊鼓,也不更換鼓吏之袍,李藐?孤很好奇,這鼓吏之袍,你換還是不換?」

    隨着曹操的話…

    有近衛將鼓手的衣袍呈給了李藐。

    李藐卻置若罔聞一般,驟然抬頭,他伸手指向曹操的鼻子——

    「曹孟德,你以為普天之下,只有禰衡一人敢羞辱於你麼?」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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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四七章 靈雎獻上投名狀,李藐怒斥曹孟德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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