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七十二章 如果那一抹微笑有名字

作品:《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

    「爽啊!」

    木棉,郊外一處偏僻山林里,老鷂鷹幾人或坐或躺的靠在一堆篝火旁。

    老鷂鷹滿手鮮血盯着受傷的大個,將兜裏白金煙捲掏出來放在嘴邊點燃時,另外兩個苦力哈哈大笑着正在釋放專屬於他們的劫後餘生。

    「姚爺,知不知道我都多久沒這麼痛快過了?」

    「在黑獄都把我給憋屈完了!」

    「這多好,見人就干,什麼他媽的生生死死,干不過你老子就躺下,愛誰誰!」

    老鷂鷹將煙捲嘬巴了兩口放進大個嘴裏,說了句:「叼着,別停。」

    高個壯漢用力嘬着嘴裏的煙,雙眼卻可憐巴巴的望着老鷂鷹。

    「你不行了,傷了腿以後,是打也打不得、跑也跑不得。」老鷂鷹用手磨擦着下巴上長出來的胡茬,順手往包里一掏,先掏出一把手槍扔在了壯漢的身上,隨後,又拎了兩捆錢出來。

    「今天呢,咱們兄弟就得分道揚鑣了,一會兒我們開車給你找一家農戶,和人家說好了讓他們送你去醫院,在往後的事,你就得靠自己了。槍,給你留着防身,錢,你願意怎麼花怎麼花,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一句,這兒是金三角,自己多留個心眼。」

    壯漢用雙手將煙捲從嘴邊夾了下來:「你們呢?」

    老鷂鷹轉過頭,給自己也點了一根:「我這輩子已經夠本兒了。」

    「一宿一萬的娘們,咱玩過;」

    他亮出了手裏的煙捲:「整個金三角最好的小快樂,咱抽過;」

    「世界上最好的傢伙,咱使過;」

    「勐能賭場裏,一宿過千萬的牌局,咱輸過。」

    老鷂鷹說到這兒本該是高興的,本該彰顯一下自己的英雄氣概,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,竟然哀嘆了出來:「唉,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?」

    「現而今,佤邦的皇上,是咱連橋,曾經咱也有過和他在一張桌面上掰手腕的機會,在風起雲湧的頭兩年兒,咱手裏不也有整死他的機會麼,哪怕最後讓人把手腕子掰折了……」

    老鷂鷹看向了自己那隻已經接上,卻又被子彈打穿的手,忽然,覺着有點疼了。

    他又嘬了一口煙。

    「這人世間的日子,我過夠了;勾心鬥角,我膩了;我現在就想求一個轟轟烈烈。」

    說到這兒,他仿佛又來了鬥志:「哎,你們幾個,咱臨出來之前可是說好了的,是你們說在黑獄裏活夠了,我才帶你們出來的,真到了不行的時候,可不能怪我。」

    好色的苦力立馬搖了搖頭:「那哪兒能呢?」

    說着話,他一點素質都沒有的站了起來,將手伸進了褲襠,搓了一把之後說道:「姚爺,這樣的日子,我們盼都盼不來。」

    說完,把手拿出來還聞了聞:「就是吧……」

    老鷂鷹都不樂意看他了:「說。」

    「爽是夠爽了,可這,該舒服的地方,沒舒服着啊。」

    「呵呵呵呵……哈哈哈哈。」

    老鷂鷹從小聲的笑到笑出了一個男人該有的豪邁,在捨棄了生死之後,轉變的無比絲滑。

    他知道那些大人物為什麼會有氣質了。

    「行,這就帶你們去痛快痛快!」

    「先給大個送走。」

    老鷂鷹在篝火旁起身,伸手往大個肩膀上拍了拍:「兄弟,各安天命了。」

    大個仰頭看着他,重重點了點頭。
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邦康。

    於老師在肅正局依然忙碌着,自打『海關』和『進出口口岸』動工以來,她抓了很多人,原邦康市市政府的高層領導一半都被肅正局抓走了,由此可見原來的邦康執政環境有多不好。

    「於局。」

    一個手下撓着頭走入了房間,進來以後才想起敲門,又退了回去敲了兩下。

    「有事啊?」於老師笑着說出了這句話。

    手下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,面對於老師說道:「那個邦康管稅務的官不是讓咱們抓了麼,可這小子嘴太硬,怎麼審都沒結果,還滿嘴髒話,說咱們新政府就是在卸磨殺驢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就沒忍住……」

    於老師頭也不抬,在電腦前敲擊着鍵盤說道:「動手了?」

    「可能……是給打壞了,躺地上直抽抽,我讓人給送去邦康醫院了。」

    於老師敲擊鍵盤的手突然抬了起來,隨後,她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,轉過頭來說道:「去補一份報告。」

    手下人沒明白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「日期往前寫,內容就是詢問該如何處理邦康這些頑疾,我會給你批覆上『必要時可以動用任何手段』的字樣。」

    手下瞬間站了起來:「那不是等於把責任推給您了麼?」

    「要這樣的話,我還不如自己去警察局自首,刑訊逼供我也認了!」

    於老師也跟着站了起來,伸手按着手下人的肩膀,將其摁在椅子上說道:「冷靜點。」

    「你要是自己承認,那就真是刑訊逼供了,我不一樣。」

    她指着自己說道:「我是誰啊?」

    「許爺欽點的大將,整頓邦康吏治,那是拿着尚方寶劍的。在這兒,只要許爺不發話就沒人動得了我,明白麼?」

    小伙琢磨了一會,點頭道:「是這麼回事……」

    「行了,快去吧。」

    小伙離開了,當整個屋子裏只剩下於老師的時候,她順着未關閉的房門聽見了手下人正在外邊嘀咕着……

    「怎麼樣了?」

    「於局怎麼說的?」

    小伙有點擔心卻又想炫耀恩寵似的說道:「於局倒沒什麼,還說要把這件事替我扛下來,可我怎麼覺着不太對呢?」

    「態度不對?」

    「那不是,於局態度好極了。」

    周遭人說道:「咱們於局,是吃過苦的,聽說她為了改變這兒,還被許爺罰去了黑獄,那哪兒是人待的地方?所以,咱們於局知道普通人的苦,這才對普通人非常和善,對那些貪官污吏下死手。」

    「行啦,於局都沒說你什麼,你還不偷着樂啊?」

    「再說了,這在警察局那種地方,都不叫個事……」

    小伙回應道:「啊?警察局也刑訊逼供麼?」

    「有時間你看看卷宗吧,民生上位之前,屈打成招的都多了去了,還什麼刑訊逼供啊,怎麼審案子完全看他們心情。」

    小伙忽然明白過來了:「或許這就是於局護着咱們的原因吧?」

    「她這是在給咱們撐傘,不想讓咱們為了理想,受到不必要的傷害。」

    於老師此刻眼睜睜看着辦公室的房門關上了,在最後的縫隙中,露出了一抹微笑,那笑容如果有名字,應該叫如沐春風。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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