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九十四章 朝思暮想的年獸(感謝『失誤萬花筒1997』700打賞

作品:《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

    年。

    假如說年是一種期盼,我覺着,我們已經從接受這份期盼的人,逐漸變成了去製造這份期盼的人。

    也就是說,我們不再是主角了。

    「你這……大過年的,說這麼傷感幹嘛?」

    清晨,莊園內紅毯鋪地、淨水撲街,連花圃都掛上了各種彩燈,隨時準備在夜晚爭奇鬥豔。

    這時,我和筱筱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感悟。

    而今年的年,我並沒有在年29將所有人都召喚過來,一起歡慶,是將歡慶的時間定在了正日子上,畢竟,如今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嘛。

    「這傷感什麼?這要是放到國外,無非是你從要糖果吃的小孩子,變成了需要化妝粘鬍子的聖誕老人,你上邊的那一代人,不也是這麼為你服務的麼?」

    瞧見了麼?

    年味兒,就是這麼沒的。

    年少時那個紅包里裝十塊錢就能樂一天的你,如今已經變成了年終獎被黑心老闆想盡辦法抹去的憤憤不平,再給你一個裝着十塊錢的紅包,就和撓痒痒一樣,你還高興的起來麼?

    結了婚更慘,一睜眼,都是來給你拜年的孩子,那一個頭磕地上,最低都是一張紅票子,有時候我都想搬廣東去,起碼,紅包能少裝點。

    「快去,洗澡去。」

    筱筱這一句話把我弄不會了:「大過年的洗什麼澡?」

    「呦,一會兒過年的人都來了,你不得乾乾淨淨的麼?」

    我在臥室床上躺的好好的被拽了起來,那一刻起,都懷疑筱筱到底是不是東北人:「你不知道過年不能洗澡麼?為的是新的一年別光潔溜溜。」

    「不知道啊。」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,看着眼前穿着大紅色裙子的筱筱,又問:「你不會也不知道大紅色只有本歷年才能穿,而且過年不能剪頭,不然死舅舅吧?」

    筱筱突然一回頭,拿了一把剪刀架在了自己頭髮上,張嘴就來:「舅,你洗不洗澡?」

    「哎!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麼喊的啊……」

    「滾!」

    筱筱轉過身走了,像是個女主人一樣安排着家裏的一切。

    至於我,轉身就進了廁所,蹲在馬桶上用花灑往地上放水,還生怕迸濺到我襪子上,體驗一次老家一出門都凍屁股的旱廁出場方式。

    片刻後,伸手接點水給頭髮打濕,在臉上落幾滴,擺出一副言聽計從剛洗完澡的架式,卻又固執的堅持己見着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這才是家,我的家。

    「許爺,過年好啊!」

    魚頭他們來了,雖說沒有帶小兄弟,但是這次卻是拖家帶口的過來了。

    我看見了一個年輕的佤族姑娘懷裏抱着剛出生不長時間的孩子,詫異的問着:「這是?」

    魚頭笑着說道:「剛生不長時間。」

    我趕緊追了一句:「那咋沒辦呢?」我在說為什麼沒辦滿月,他解釋道:「當時邦康正忙着弄藥的事,我天天都不進家門,哪有時間辦啊?這好不容易能閒兩天了,不是又過年了麼。」

    「我琢磨了,滿月就不辦了,等百天再辦。」


    「爺,到時候您得來……」魚頭隔着挺老遠沖筱筱喊道:「嫂子也得來啊。」

    我估計筱筱都沒聽見說的是啥,立馬回應了一聲:「好嘞。」

    此刻,半布拉、老煙槍、民生全到了。

    我習慣性轉過身,高喊着:「來,給牌局支起來!」

    一嗓子下去,眾兄弟們都露出了笑容。

    甚至央榮這廝到了以後連招呼都不跟我打,直接進了牌局,一幫人叼着煙算是徹底殺了一個昏天黑地。

    別看他們如今大部分都身價不菲了,可到了牌局上,還是錙銖必較,魚頭嘴裏喊出了『四』結果抽牌的時候抽出去一個『七』,那都不行,這叫『死牌落地』,絕對不帶讓你改的。

    但,他們要是上了戰場,絕對敢把自己的後背交出去,今天能進這屋的,都是過命的交情,就像是我和布熱阿一樣。

    布熱阿來了,可布熱阿來的時候,沒和以前一樣,衝着熱鬧的地方直奔過去,而是拉着一個女孩的手,沖我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第一句話是:「哥,新年好。」態度比較端正。

    第二句話是:「哥,我想結婚了。」

    我沒說話,連看都沒看那姑娘一眼,回身喊了一句:「筱筱,家裏來客人了,接待一下。」

    這要是真成了,往後得跟人家叫弟妹,哪能不重視?

    姑娘也挺懂事,直接將四盒禮遞給了筱筱算是見面禮,便被筱筱拉到了一旁閒聊,話里話外給盤得可明白了:「來,吃點乾果,姑娘家哪的?」

    「哎,你剛才說叫什麼來着?」

    「老人身體怎麼樣?」

    「我跟你說,邦康最近有個華人開發的樓盤,又便宜又好……家裏在邦康哪啊?離樓盤近不近?」

    我偷着聽了幾句以後,都想過去給她輓歌髮髻,再給套個頭箍,這要把腿盤好了落上,那就更像了。

    書房,我推門進屋的時候,再也沒有那個曾經對布熱阿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,我知道這孩子長大了,就很和氣的問他:「跟哥說說這個姑娘。」

    布熱阿臉上率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,可這笑容在我看來,甜的都齁嗓子。

    「哥,我沒衝動。」

    「也不是那種每天連班都上不了,滿腦子都是她的感覺。」

    這話我聽着新鮮:「你還好好上過班呢?」

    本來就不太會說話的布熱阿一下就愣在了那兒,我趕緊舉起了雙手,做出了投降狀:「不說了,哥不說了,你接着說。」

    布熱阿繼續說道:「可我每天下班,卻總是願意第一個給她打電話,也不是多麼急切的着急見面,就是想單純的聽聽聲音,聊幾句家長里短,順便逗她幾句。只要她笑了,我會立馬掛掉電話,該幹什麼幹什麼去。」

    我十分懷疑布熱阿把我園區裏的『話術本』偷走了,那上邊寫的東西和他這路子可大差不差。

    「哥,我們倆已經處了很長時間,從夏天認識,到如今入冬、過年,眼看着都又要開春了。」

    「我覺着我們倆了解的已經夠透徹了,我希望晚上下了班回去的時候,換上鞋以後,她能衝着我笑。」

    這回可是正兒八經的孩子大了不由娘了,我還覺着有點感傷,就跟誰從我身邊要把這個臭小子搶走似的。

    甚至聯想到了過年。

    萬一他們過年要去這兒、那兒的玩,不回來呢?萬一他們回來住了兩天,就轉身要走呢?

    這他媽不是年獸麼,來了放幾天炮仗,連吃帶喝的崩完就走啊!

    合着,在如今的現代化社會,年獸不是怪獸啊,竟然是我們朝思暮想的人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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