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又是她...?

作品:《她們都不叫我老師

    網吧度過一晚,翌日清晨,藤井樹早早出發。

    乘坐JR函館線穿過長長的海岸線,便是名為小樽的雪國。藍天變白了,列車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海面蔚藍,潔白的雪花漫無邊際地從無色透明的天空飄落,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了大雪之中,美得無法言說。

    藤井樹抬頭,仰望天空,笑了出來。

    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睜眼的時候,看見的,應該也是如此美麗的雪吧。

    那天是三月三日,日本的女兒節,小樽下了場很大很大的雪。

    聽院長說,那天他被遺棄在了山中的雪松林里,肚子上還有沒剪乾淨的臍帶和血淋淋的胎盤,連周圍的雪被都染成了猩色。

    是院長發現了他,送養在了當地的星願福利院。

    他隨院長姓,也是院長為他取名藤井樹。

    福利院的教育條件歷來艱苦,在福利院自小長大的他因此萌生了教書育人的想法,有了當老師的夢想,並以此展開了長達十數年的辛苦求學。

    得益於院長的支持,他最終在七年前正式考入京都大學文學部,在大學期間完成了教師的實習,並拿到了高中的教師資格證。

    畢業後,在東京港區裏的一所公立高中擔任國語教師,並榮幸晉升班級擔任。

    本以為人生從這裏就可以有個圓滿的開始。

    可這三年下來,赤裸裸的現實卻讓他回到了這裏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收起回憶,藤井樹去便利店買了一包煙,拉着行李箱來走到了小樽市的邊緣,祝津三丁目。

    這裏位於小樽市的左上角,臨近大海,房屋多是兩三層高的一戶建,像是鄉村小鎮。

    藤井樹跟隨記憶中的印象,穿過滿是電線杆的狹長街道,拐過街角,來到了星願福利院的大鐵門前。

    天空依舊飄落着雪花,天是灰白色的。

    望見門上落滿了白雪的老式鐵鎖。

    藤井樹現在的心情,更多的是惆悵吧?

    自己在小樽並沒有家,福利院是他長大的地方。

    儘管從沒有叫過院長母親,可他過去的每一口飯,每一件過冬的毛衣,都是院長她親手做,她親手織的。

    他這次回來,一是他不想要再待在東京這座城市,二是的確想回小樽看看,看看院長和千歲那丫頭。

    可真到了這時候,他忽然有點不敢去面對老院長。

    自己應該怎麼說?

    自己在東京丟了工作,被學校開除了?

    院長她可是一直把自己當做孤兒院最為自豪的榜樣,她會對院裏的每個孩子都說自己可是名牌大學生,在東京那座很大很大的國際都市上班,做着很厲害很厲害的教師的工作。

    榜樣...

    藤井樹對自己笑了笑,或許只有剛畢業那時的自己,才配得上這個稱呼。

    他現如今被迫回鄉,拋棄了夢想,連自己都想不明白應該把自己擺在什麼樣的位置。

    這樣的自己...還有臉回來見院長嗎?

    內心糾結萬分,最終,他還是掏出多年未用的鑰匙,打開鐵鎖,推開了福利院的大門。

    然而,在打開大門後的一瞬,他又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烏黑長髮、紫色雙眸、白色貝雷帽與紅色披肩...少女正提着水壺,在白茫茫的雪天下,為院門口的幾盆綠植盆栽澆着水。

    她怎麼會在這裏...?

    藤井樹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此刻內心的感覺,就像是在漫天暗沉的暴風雪中窺見了遠處一絲曳動的火苗,名為希望的悸動在一瞬之間便被引燃,熊熊燃燒。

    這丫頭漂亮得實在是太獨特了...

    大概是剛才大門打開的聲音吸引了她,藤井樹看過去的時候,她也朝這邊看了過來。

    藤井樹這才回過神,見到了她手裏花灑冒着熱氣,趕緊沖了過去,將水壺一把奪過:

    「停手!停手!笨蛋啊你,哪有澆水給澆開水的!」

    少女被他嚇得手往後一縮。


    「我是想化開上面的冰...」

    「化冰用溫水!而且這是雪松,冬天不需要你管。」

    「雪松難道就不能...」貝雷帽少女這才注意到了他的臉,朝後退了兩步才罵道,「變態大叔?!」

    「...你說誰是變態大叔?」藤井樹遲疑了兩秒,放下了熱水壺。

    「你!」

    還真是尷尬。

    他昨天以那種嚇唬她回去的方式,就沒指望能再看見她。

    「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,我得必須告訴你....你幹嘛伱幹嘛?你小心——!」

    少女才不管他說的三七二十一,拿起他放在地上的開水壺就朝他潑去。

    還好藤井樹提前有準備,反應夠快,側身躲過。

    少女見武器失效,雙手收攏在胸口,縮在福利院大樓前,她繽紫色雙眸警惕認真的同時,還有和昨日那般的害怕。

    「你...別過來!」

    大白天的,沒必要這麼怕自己吧。

    藤井樹看了眼摔在雪地里的開水壺,又面向上方的少女,無奈說道:

    「昨天我那是在救你。」

    「騙子!」

    少女眼神中的害怕又多了幾分,「半夜在車站莫名其妙上來搭話的大叔,還要我和你去睡酒店的大叔不是變態大叔是什麼。」

    「那是故意讓你害怕好回家。」

    「騙人,你都已經追到這裏來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想想,我要真對你有什麼打算,我後續還會報警?我可知道他們找到你了。」

    「誰知道你想做什麼!」

    藤井樹知道她不會聽進去,又說道,「好,暫且不談這個,反正我解釋了你也不聽,我們來談談現在的事怎麼樣?你差點把我的盆栽給澆死了,這你總要給我個說法對吧?」

    「又不是你的雪松!」

    「七年前別人送我的,不信你看雪松樹冠內側,是不是有一個小繪馬綁着。」

    少女低頭去瞧了兩眼,還真看到個小木牌。

    上面有兩行娟秀的字,寫着「恭喜樹哥哥!」這類祝福語,右下角還有「千歲」署名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「我、我樂意!」

    「你樂意你就對?那昨晚上嚇唬你回家我也樂意。」

    「你喊的警察害我做了一晚上的筆錄,沒睡好覺!」

    「還不是我看你有自殺的傾向。」

    「...你看錯了。」少女的聲音忽然變小了一點。

    「你自己回答的我。」

    「...隨口回答的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就算如此,事情也一碼歸一碼...你先說說你到底是誰,一直跟着我做什麼?」

    少女難以置信,「誰會跟着你這個變態大叔,我還沒說你跟蹤我!」

    「誰稀罕跟蹤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,」藤井樹彎腰,拍打腿上的雪花,「還有,不准叫我大叔,我最討厭這稱呼,我這年齡你能叫大叔?」

    「變態大叔。」少女抿緊了唇。

    「我都說幾遍了,那是為了救你——」

    「死變態大叔!」

    「樹?!」

    正當藤井樹準備和這小丫頭辯論八百回合的時候,院長來了。

    「院長您——」

    藤井樹的瞳孔猛猛一縮。一筆閣 www.pinbige.com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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