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綰暗自咬牙，一邊冷靜地、不斷地迅速思量，一邊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坐起身來，面色蒼白喘息地對上蒼玥聿的目光，一如出言讓小菊出去般先一步開口，「你全都知道了？」

    蒼玥聿沒有說話……

    「你知道一切，都是我在陷害她了？」鳳綰再道。

    蒼玥聿還是沒有說話，面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。

    「你現在，是不是對我很失望？」久久等不到蒼玥聿的聲音，鳳綰忍不住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蒼玥聿依然沒有說話。在他心中，從認識、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開始，鳳綰一直都是柔弱的、善良的、無辜的，是需要人好好保護與憐惜的。相反，鳳妤是歹毒的、是可惡的。可是，萬萬沒想到，這一切不過只是表象，她鳳綰還有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面，他蒼玥聿也有如此眼拙、愚蠢的時候，被人騙了、算計了還渾然不知。

    只是，既然這一切都是鳳綰設計陷害的，那他去找鳳妤的時候，鳳妤為什麼什麼都不說？

    下一瞬，蒼玥聿的腦海中止不住閃過在「汀庭院」用力推開鳳妤的那一幕，止不住閃過鳳妤跌倒在地的那一幕。

    「看來，你已經連話都不想對我說了。那好，我……走。」自嘲加苦笑，鳳綰說着，就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地，咬牙強忍着腹部的傷痛一步一步往外走，單薄的衣袍與一頭長髮在猛灌入屋內的寒風中翻湧，與蒼玥聿擦身而過。

    蒼玥聿在鳳綰擦身走過之際面無表情地一把扣住鳳綰的手腕，望着前方沒有側頭，三個字漠然問出口，「為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為什麼要這麼做？為什麼要陷害她？為什麼算計你？為什麼會如此……心腸歹毒？」鳳綰苦笑着將蒼玥聿出口的三個字擴展下去，臉朝門外閃電雷鳴暴雨傾盆的院子，「你是不是想問這些？」

    蒼玥聿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「事到如今，這一切還重要嗎？」鳳綰再苦笑一聲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緩慢掰開蒼玥聿的手。

    蒼玥聿在鳳綰掰開他整隻手的時候，忽然一個轉身，就整個人擋在了鳳綰的面前，雙手一把用力扣住鳳綰的肩膀，讓鳳綰不得不抬頭望着他，「重要，很重要！回答我，為什麼要這麼做？以前對我說的那些，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全都是騙我的？」

    「呵……呵呵……其實這最後一句，才是你最想問的吧？」鳳綰神色中頓時猛然一痛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蒼玥聿沒有否認，扣着鳳綰雙肩的手明顯收緊。

    蒼玥聿的沒有否認，對鳳綰而言，儼然就是默認。一剎那，電光火石間，鳳綰心底已然想到了應對之法，但面上表現出來的神色卻恰恰相反，一滴淚毫無徵兆地划過臉龐，「滴答」一聲落地，止不住越發苦笑，一字一頓道：「呵……呵呵呵……都說男人最是負心薄倖，我原本還不相信，以為你是不一樣的。可是，事實證明，沒有什麼不一樣，只是我太愚蠢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