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小雲看了看樓兮瑾，想想曾經的誓言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，其實……現在生活也很窘迫啊，樓兮瑾若是給自己偽造了身份，事情辦成了，她也有一大筆銀子了。

    再說，她還是了解樓兮瑾的，危險的事情，她寧願自己去辦，也不會叫自己的手下去的，她雖然奸詐，可是，對他們這些手下，是真的好。白小雲現在這般貪生怕死，也是當年爹娘出事她沒能趕回去，覺得很難過，對於朝廷也開始厭惡了起來。其實她並不怕死，或許貪生。

    「小雲，我也不是想逼你，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，若不是冰綃他們姬無夜都認識，我也不會來找你的。」樓兮瑾說着，眉目里一派嚴肅。白小雲點點頭，表情雖然還是很鬱悶，但是到底是妥協了。

    「風輕樓在哪裏，你自己也知道，我們不能送你，更是不能幫你什麼，所以要你自己單獨行動，至於要怎麼進入風輕樓，全看你自己了，事情辦妥之後，我一定給你最多的獎勵。」樓兮瑾知道這次行動，其實並不是特別安全，說到底，自己也算是哄騙着她去的，但是以姬無夜跟自己現在的情形來看，若是他們查出白小雲的真實身份，絕大部分還是沒有生命危險的……樓兮瑾就賭這一把，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，姬無夜……也有可能不會為難她。

    「嗯，潛入風輕樓倒是沒什麼了，隊長一定要記得給我留最大份的獎勵，最多的銀子。」白小雲其實之前還是挺優秀的千機府成員，但是因為犯事兒被貶謫到濁晏城的，她的能力不差，雖然偶爾迷糊，但是在這麼多屬下中，她的能力算是最好的吧。

    「一定，你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？不是說回家找男人嫁了嗎？」樓兮瑾靠在椅子上，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笑意，白小雲聞言，撓撓頭髮，有些好意思的道：「那是騙隊長你的了。」好吧，雖然此去很有可能會死，但是為了人民而死，爹娘也會以自己為榮吧？

    「你這小蹄子，為了不回千機府，撒了多少謊，幸好我大方。去了之後，若是真的被發現了，你就說是我逼你來的，一定不要嘴硬騙人知道麼？得到了多少消息，全部都和盤托出，千萬不要為了千機府而捨生忘死。」姬無夜最討厭的就是嘴硬的人，自己可是在他手上屢戰屢敗，沒成功過一次。只要白小雲老實了，姬無夜定然也不會為難她。

    再說，白小雲演戲也不錯的，那梨花帶雨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，誰看得都會心軟。

    「隊長，你怎麼那麼了解風輕樓了？而且服軟也不是你的性格啊，你從前不是說了，就算死也不要說出自己得到的秘密嗎？」白小雲覺得兩年不見，隊長都沒有自己的傲骨了，居然被抓到就要全盤托出，這樣太對不起千機府的特訓了吧？

    「從前是我辦案方法有問題，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死了就什麼都沒了，你還是要以自身安危為主。至於了解風輕樓，也是這段時間我們交涉得太多，姬無夜這人，不會跟你們這些屬下計較，只會來找我算賬，所以出了什麼事情，往我身上推就行，有什麼我都給你們擔着。」白小雲聽樓兮瑾這麼說，立即點頭，他們的隊長真是太好了，有隊長這番話，她就放心了。

    再聊了一會兒，樓兮瑾聲稱時間不早了，要回去了，便帶着冰綃一起出門，冰綃走出去的時候，樓兮瑾還是停下了腳步，轉身看向身邊的白小雲，她拍了拍小雲的肩膀，語氣很是慎重的道：「姬無夜對我們也是了如指掌，所以你一定要小心。等查出他養蠱蟲的目的，你就立即抽身退出風輕樓，絕對不要逗留。」白小雲點點頭，眉目一派嚴肅。

    很快樓兮瑾便離開了，心中的事情總算落地了，即使白小雲不能給自己帶來消息，她也認了，叫她去，也不過是希望有那麼一點機會，就算是一點點機會，也好呢。

    樓兮瑾這件事情除了冰綃知道，她暫時並未告訴任何人，等小雲徹底潛入風輕樓，她再跟其他幾個人說。只是這次聚餐，小雲是吃不到了，等這件事情搞定後，白小雲安全的脫身之後，她再請一次。

    姬無夜終於起程去關州了，與此同時，白小雲也出發了。白小雲鬼點子多，樓兮瑾相信她肯定能夠順利進入風輕樓，而這邊的樓兮瑾也得到李林中的回信，果然是除了罵她一頓就沒別的話，同時也告訴樓兮瑾，不要插手虞舞的事情，看來虞舞的事情比想像中的要嚴重的多。

    月俸雖然提升了，但是楚冰綃卻高興不起來，沒能幫到虞舞，她連聚餐都沒心情了。樓兮瑾只好將聚餐推後，梁道真等人也表示能夠明白冰綃的心情，等她心情好一些，再談聚餐的事情。樓兮瑾覺得心情亂糟糟的，其實當初不該要冰綃去帝都，肯定是冰綃告訴虞舞薛繁的事情，所以現在虞舞才這樣的。

    每天都要悶死的樓兮瑾真希望來一件大案子，省得這些破事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，冰綃也不太懂事，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，弄得整個千機府衙氣氛都悶悶的，樓兮瑾也悶悶的，但是她沒有怪冰綃的意思，姐妹有難，她心情自然好不起來，更不會有興趣大吃大喝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姬無夜去了幾天關州，又立即回到濁晏城這邊了。

    ？

    這天風和日麗，樓兮瑾帶着楚冰綃在路上閒逛，順便帶她散心，就看到姬無夜坐着馬車回來，捲起馬車的窗簾，他懶懶散散的靠在裏面。五官冷峻，他靠在馬車裏，貴族氣十足。馬車在鬧市里走得很慢，樓兮瑾看到這熟悉的馬車，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，他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。

    路上的人都給他讓路，樓兮瑾牽着冰綃也站在路的一邊。姬無夜看着外面，瞧見樓兮瑾站在路邊，微微楞了一下，隨即便邪惡的對着樓兮瑾笑了一下。樓兮瑾立即丟給他一個惡狠狠的表情，順便還砸給他一個白眼，讓姬無夜不自覺的心情就好了起來。看了看她身邊的冰綃，他快速的收回了視線。

    「湊不要臉的，還敢笑呢，等日後抓到他，十八大酷刑伺候，看他還笑得出來。」樓兮瑾低聲說着，一邊的楚冰綃卻望着姬無夜的馬車，已經神遊太空了，完全沒聽見樓兮瑾說什麼。直到姬無夜的馬車從拐角處小時，她才收回了思緒。周圍的人都散去了，樓兮瑾在一邊盯着她看了許久，把她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「你一直都在看什麼？」樓兮瑾總覺得楚冰綃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……

    「隊長……你說……李副將幫不了小舞，風輕樓能不能幫小舞呢？」楚冰綃看着樓兮瑾的臉，輕聲問道，樓兮瑾聞言，立即開口道：「你說什麼？！」

    她的聲音忽然提高，把楚冰綃嚇了一跳。好半響，她才唯唯諾諾的道：「隊長……姬無夜……應該會看在你的面子上，幫小舞吧？」樓兮瑾就知道……剛才那一股巨大的不祥，就是來自楚冰綃這樣扯淡的想法。

    「冰綃，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你……或許你覺得我冷血，但是我不得不跟你說清楚。就我們現在的關係來看，一旦我們請求他幫忙，以後辦案就不好辦，時時刻刻都得惦記着人情。再者……我很討厭他……你別妄想叫我去幫小舞求情。她幫過我是沒錯，她需要銀子我能立即給她，可是這件事情，我不能幫你。冰綃，對不起。」樓兮瑾說完，便轉身就走。

    不是她無情，而是冰綃的要求太無理了，她討厭姬無夜，還會親自去求姬無夜幫自己做事麼？以姬無夜這種人，一定會有諸多要求，到時候她都向他賠命，才還得起他的恩情了。

    走出兩步，冰綃立即跟了上來，拉着樓兮瑾的手，她低着頭道：「隊長，我知道這樣讓你很為難，可是，你看在小舞曾經幫了你的份上，幫助她吧，我保證，她離開了青樓，只要薛繁真的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，我一定勸她好好的生活。」

    樓兮瑾幾乎是生平第一次這樣生氣的甩開了楚冰綃的手，看着她半響，她轉身，步伐加大，直接往回走。她現在被楚冰綃這樣的要求氣得真的是肺都炸了，她怎麼能要求自己做她非常厭惡的事情呢？

    楚冰綃再次跟着樓兮瑾，兩人回來的時候，幾個男人立即發覺了她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，直到樓兮瑾進入書房，將書房門狠狠的摔上，他們才知道，真的是吵架了？可是隊長平時那麼寵冰綃，今天怎麼對她發了那麼大的脾氣。

    四個男人趕緊湊到站在門外的楚冰綃身邊，梁道真率先開口道：「冰綃，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，隊長怎麼那麼生氣？」楚冰綃看着梁道真，搖了搖頭，眼眶裏帶着破碎的光芒，她開口哽咽的道：「是我無理取鬧了，你們還是別問了。」

    梁道真有些無奈，拍了拍楚冰綃的肩膀，他輕聲的道：「自己也要為隊長想想，我們去公堂了。」說完，他使了個眼色，然後帶着其他三個人去公堂。女人之間的事兒，哪裏是他們這些男的能插手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