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梅兒咋啦咋啦？」

    譚氏蹬着小腳，嚷嚷着一陣風趕了過來。

    瞅見楊華梅在那仰着頭張着大嘴巴哭，譚氏的一顆心都給揪碎了。

    她上前去一把將楊華梅摟進懷裏。

    「我的心肝我的肉，莫哭莫哭，跟娘說誰欺負了你，娘剝了她的皮！」

    譚氏嘴裏說着話，一邊拿眼去剜站在一旁的楊若晴。

    楊若晴翻了個白眼。

    她還沒來得及張口，坐在輪椅上的楊華忠搶先出聲了。

    「娘，沒人欺負梅兒，事情是這樣子的……」

    楊華忠正準備說，譚氏突然一揮手。

    「老三你閉嘴，你張口就是偏袒你家胖丫，我不聽！」譚氏沒好氣的道。

    漢子漲得面紅耳赤。

    「那就讓我來說好了！」

    楊若晴往前站出一步，指着被譚氏摟在懷裏哭得一臉委屈的楊華梅。

    楊若晴揚聲道：「青天白日的，小姑上來就對棠伢子耍流氓，被我給拉開了。」

    「她一惱，就哭着賴上了，事情就是這樣的！」

    「啥？」

    「啊？」

    「額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譚氏錯愕。

    楊華梅驚怒。

    駱風棠滿頭黑線。

    楊華忠無語。

    場面頓時僵在那裏。

    接着，楊華梅跺着腳指着楊若晴尖聲叫罵。

    「死胖丫，你潑我髒水，哪隻眼瞅見我對他耍流氓了？」

    「兩隻眼都瞅見了！」楊若晴大聲道。

    「男女授受不親，你上來就抓棠伢子的手臂，這不是耍流氓是做啥？」

    楊華梅愣住了。

    她又委屈哭了起來：「我都沒拽到啊……」

    「那就是試圖耍流氓，沒耍成……」楊若晴糾正道。

    楊華梅懵了。

    這話咋越聽越不是味兒呢？

    邊上，腦子比楊華梅轉動得快無數倍的譚氏一張臉都黑了。

    「死胖丫，自個跟棠伢子拉拉扯扯糾纏不清。還有臉跟這潑我梅兒髒水？不要臉！」

    譚氏咬牙切齒的罵。

    楊若晴卻是聳了聳肩，臉都不紅一下。

    「我跟棠伢子正大光明，不怕人說。」

    她笑了下接着道：「奶有氣力在這數落我，倒不如帶小姑回屋去洗把臉吧。小姑那臉上都成麵疙瘩了，看着鬧心！」

    譚氏這時才留意到自個閨女的臉。

    不看不打緊，一看，譚氏也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閨女這臉上，脂粉，胭脂，抹得不像個樣。

    哭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，糊了一臉。

    譚氏自個都有些看不下去。

    「梅兒乖，跟娘回屋去！」

    她拉起楊華梅就要往回走。

    可是，楊華梅卻撅着屁股賴在那不肯走。

    「不要，我話還沒跟棠伢子說……」

    楊華梅哭嚷了起來。

    譚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
    耐着性子哄着：「跟那種野小子有啥好說的？也就那些沒教養的野丫頭愛跟他湊一塊！」

    「梅兒乖，聽娘的話，跟娘回屋去！」

    「不嘛不嘛……」

    「梅兒！」

    譚氏突然怒喝了一聲，也惱了。

    老太太僵在原地，進退為難。

    她扭頭瞪向駱風棠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。

    駱風棠實在受不住譚氏這眼神，男孩兒皺了皺眉頭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個今天是躲不過去了。

    他於是看了眼楊若晴，像是在徵詢她的意見。

    見楊若晴朝他暗暗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駱風棠往前踏出一步。

    「楊家小姑，你到底想跟我說啥？你說吧。」

    駱風棠沉聲問道。

    楊華梅這才止住哭，抽抽搭搭的瞅着駱風棠。

    「我不跟你這兒說，咱倆要說就去那邊！」

    她抬手指了下那邊的小角落。

    駱風棠瞅了眼那邊，皺了下眉頭。

    「楊家小姑，你要說啥，就當着大家的面光明正大的說吧。」他道。

    楊華梅一臉的不樂意。

    卻還是皺着眉對駱風棠道：「棠伢子，我要你給我做兩件事！」

    「說說看。」駱風棠道。

    楊華梅扁了扁嘴，掰着手指道：「一，你不許只跟死胖丫耍，你也得跟我耍。」

    「二，往後不許你喊我小姑，得喊我梅兒！」

    「這兩件事，你要是能做到，我就放你過去！」

    「不然，今個你們甭想從我這過，這裏可是我家的院子！」

    楊華梅仗着有譚氏撐腰，再次拽了起來，還用身子擋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駱風棠斗大如牛。

    這兩件事，他真心做不到啊！

    楊華忠也是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漢子是過來人，瞅了這大半日，也算是明白了。

    自家這妹子，喜歡上了棠伢子。

    可這喜歡，又不得法兒，變成了糾纏不休。

    身為男人，楊華忠都覺着這種女子很討人嫌啊！

    而譚氏，那臉上雖擺明着也是不贊同楊華梅的做法。

    可也沒上前阻止。

    在譚氏心裏面，閨女啥時候都是對的。

    即便這會子，那也是小孩子任性。

    做娘的，就得包容，給她撐腰！

    把眾人的這些反應掃入眼底，楊若晴笑了。

    「好狗不擋道，我數到三，小姑你再不讓道別怪我不客氣！」

    她說着，轉身走向那邊牆角。

    撿起了半塊土磚，在手裏掂量了下，然後轉身朝楊華梅走來。

    「死胖丫，你想做啥？你莫胡來……」

    譚氏這下沉不住氣了，趕緊兒奔過來用自己身體護住楊華梅。

    楊華梅也慌了。

    這個胖丫，上回可是把二哥打得個把月下不來床。

    楊華梅臉色惶白着，任憑譚氏把她拽回了東屋關上了門。

    這邊，楊若晴把玩着手裏的半塊土磚。

    轉過身來對身後一臉驚愕的楊華忠和駱風棠道：「早曉得土磚這麼好使，就不該跟她浪費口水了！」

    楊華忠苦笑着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駱風棠則是對楊若晴豎起了一根大拇指。

    楊若晴嘻嘻一笑，走過來用力拍了下駱風棠的肩膀。

    「放心吧棠伢子，我會護着你的，不讓我小姑那隻癩蛤蟆吃到你這天鵝肉！」

    駱風棠：「……」

    三人打從東屋門口過時，旺財狂吠着沖了過來。

    朝着坐在輪椅上的楊華忠的腿撲上去就咬。

    「嘭！」

    半塊土磚砸了過去。

    穩穩擊中狗身。

    旺財『嗷嗚！』了一嗓子，往地上翻出去好幾圈。

    看清楚砸它的人是楊若晴。

    它嚇得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，夾着尾巴逃回了東屋。

    「狗東西！」

    楊若晴嗤了一聲，拍了拍手收回視線。

    三人暢通無阻的回了後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