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若晴眉頭輕蹙了下，問小雨：「慶安郡的寧姓望族，是不是就寧肅寧大哥一家？」

    聽這話，小雨歪着頭，認真想了想：「我聽寧大哥說過一些慶安郡的事，寧姓是慶安郡罕見的姓氏，望族就他一家呀。 」

    楊若晴又道：「那，寧肅有沒有跟你說過，寧家弒魂的男子，有幾位？」

    小雨又想了想，搖頭。

    「除了寧大哥，應該不會有其他寧家後生吧。」她道。

    「為啥這麼篤定？」楊若晴問。

    小雨道：「寧家子嗣單薄，到了寧大哥這一輩，上頭幾位姐姐，正房就他一個男丁。」

    「寧大哥還有個叔叔，不過叔叔家的小堂弟才小安那般大小，還沒成年呢。」小雨道。

    「這樣啊……」楊若晴露出思忖的樣子。

    「嗯，就是這樣的，」小雨道，「正因為寧家子嗣單薄，所以寧大哥的爹娘才會對他的親事格外上心啊。等等……」

    小雨突然看着楊若晴：「晴兒，你問這些，到底想說啥？你、你倒是快說啊！」

    楊若晴伸手握住小雨的手：「我在縣城，聽到酒樓茶樓里都在議論同一件事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是慶安郡的寧姓望族，要與韓姓望族聯姻了，結百年秦晉之好呢。」

    「啥？」

    小雨驚得豁地站起身，腦袋瓜撞到了頭頂的車廂頂棚。

    痛得她『哎喲』一聲又捂着額頭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「晴兒，你沒聽錯吧？怎麼會有這樣的事？」小雨問。

    楊若晴不語，沉默的看着小雨。

    小雨一副迷惘的樣子，臉色也在一點點的變白。

    「寧氏？韓氏？韓……寧大哥表妹韓小姐？」

    小雨驚得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，然後，輕輕搖頭，呢喃着道：「不、不可能、絕對不可能！」

    「寧大哥，他，他答應過我的……」

    眼淚，刷地一下從小雨的眼眶裏湧出來。

    「怎麼會這樣？怎麼會……嗚嗚……我不信，我不信……」

    小雨越哭越兇猛，突然，她起身去撩車廂帘子，要跳下去，被楊若晴一把拽住。

    「小雨，你要做啥呀？馬車還沒停下來，你這樣跳下去是會摔斷腿的！」楊若晴急道。

    前面，趕車的駱風棠聽到後面的動靜也趕緊勒住了韁繩，將馬車停在了路邊。

    「咋啦？」他轉身問身後的二女。

    小雨哭着搖頭，眼淚依舊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。

    「我要下車，我要去郡里找他，我要找他當真問個清楚！」小雨哭着道。

    駱風棠聽得一頭霧水，再次看向楊若晴。

    楊若晴卻顧不上去跟駱風棠那解釋，只是緊緊拉住小雨。

    「小雨，你莫這樣，有啥事我們先回去好好商議下再做決定，你這樣不顧一切跑去郡里。搞不好連他的面都見不到的！」楊若晴道。

    「再說了，耳聽為虛，眼見為實。」

    「就算寧大哥當真要……要那啥，他也不會交代都沒一聲的。」

    小雨雖然沒再執意要往馬車下面跳，可是那眼淚依舊止不住，哭成了個淚人。

    楊若晴看了眼前方的村子口，轉過頭來對小雨道：「走，先去我家，我讓棠伢子去你家說一聲，這兩天你就跟我待一塊吧！棠伢子，先趕車送我們回去！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楊若晴將小雨安置在自己的寢房裏，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。

    泡了一碗糖水放在小雨的手裏：「都哭了快一個時辰了，晌午飯也是半粒不吃，這樣身子會垮掉的。」

    「來，先喝口糖水。」她道。

    小雨搖頭，「晴兒，我真的喝不下，你擱那吧。」

    楊若晴輕嘆了口氣，在小雨身旁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「三天了，都三天了，怪不得他一直沒來，原來，是要跟他表妹成親了啊？」小雨一邊抹淚邊低聲道。

    「虧得我還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，從日頭起山就站在路邊等，呵呵，我真是個傻子。」

    嗓子已經沙啞了，聲音里滿是自嘲和苦澀。

    楊若晴伸手握住她的手：「別這樣說自己，你不傻，一點都不傻，你只是對待感情很認真。」

    小雨搖頭，臉上的笑容更加苦澀。

    「我再認真，又能如何？還不是被別人當作兒戲？」她道。

    然後抬手把那根戴在髮髻上的簪子拔下來，收進袖底，坐在那裏不出聲，只顧着低頭抹淚。

    見狀，楊若晴再次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「那是那句話，如果你相信寧大哥，這些聽來的風聲就先別全信。」楊若晴道。

    「寧大哥的為人，我也清楚一些，我相信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，他都不會不告知一聲的。」

    「小雨啊，眼下，咱別輕舉妄動，再等幾日，好不好？」楊若晴道。

    「再等？」小雨抬起眼來。

    「寧家很韓家都要結親了，我還有等的必要嗎？」她問。

    楊若晴道：「謠言一傳十，十傳百。或許傳到咱耳中，就扭曲了起初的意思。」

    「寧家，林家，說不定是第一個傳言的人發音不準，又或者說錯了呢？這些也不是沒可能的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這會子，咱什麼都不要做，再耐心的等個三五日。」

    「我這邊呢，飛鴿傳書給寧大哥，幫你問詢情況。」

    「要是等個三五日，他那邊還沒回音，我再陪你一起去慶安郡找他！」

    事情說到這裏，小雨暫且被安置在楊若晴這裏。

    「棠伢子，這幾日就委屈你一下，在客房住吧，小雨那副樣子，我不放心留她一個人……」

    客房裏，楊若晴把駱風棠的被子鋪好，跟他商量着道。

    方才過來的路上，她已把小雨和寧肅關於婚約提親的事，跟駱風棠這裏大概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此刻，聽到楊若晴這番話，駱風棠道：「晴兒，你就專心的陪着小雨吧，不用擔心我。」

    楊若晴點點頭。

    駱風棠接着道：「我也已想起了寧大哥的一些事，在我看來，寧大哥不是那種不負責任，輕易爽約的人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風聲，倘若是真的，我也相信絕非寧大哥自己的意願，他必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。」他道。

    楊若晴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「苦衷，每個人都有，不光他寧肅一個。」

    「但是，對於自己親口承諾過的事情，就要給個交待，這是做人的原則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