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終究是一個女孩子家，被村裏的無良人欺負，是個人都受不了啊。」

    「她投塘，十有八九跟這些扯不開干係！」

    老楊頭接着道，一句一句，如同一根根鞭子，狠狠抽打在楊華林的臉上，身上，心上。

    「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啊？」楊華林喃喃着道。

    「我現在是真的洗心革面，想要好好做人，踏踏實實過日子啊！」楊華林聲音夾着哭腔。

    「我每日往返與鎮上，起早貪黑的做小買賣，賺錢養家餬口。」

    「我為的是啥？還不就是為了這姐弟三個嘛！」

    楊華林抬手，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。

    「我把家交給錢氏來管，三個孩子也託付給她照看。」

    「她每日去給蘭兒送飯送菜，昨日咱還一塊兒給蘭兒洗了衣裳床單被子，她對蘭兒好，我一直很放心的。」

    「這些事兒，是咋發生的啊？為啥我們一點音訊都不曉得呢？」

    楊華林一臉的迷茫，悲憤。

    「旺福！」

    「那個老流氓，欺負我女兒，我這就去殺了他，大不了償命！」

    楊華林的眼底突然掠過一抹兇狠的冷光，抬腳就要往院子門口去，被老楊頭一把拽住。

    「沒憑沒據的，你殺了他，把自己的性命配上，不值得！」老楊頭喝道。

    「再說了，這種事兒，說出去損毀的是咱老楊家的臉面，你讓蘭丫頭往後咋有臉在村里做人？那日松要是曉得了，也不會再要咱蘭丫頭的！」老楊頭沉聲道。

    楊華林僵在原地，一時竟進退兩難。

    「這口惡氣，我吞不下！我女兒被他欺負成這樣，我、我……」

    「二哥！」

    孫氏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「你先按捺下怒火，聽我說兩句，成不？」孫氏道。

    楊華林道：「三弟妹你說。」

    孫氏又看了眼老楊頭，得到老楊頭的點頭，孫氏開了口。

    「二哥你就覺着是旺福欺負了咱蘭丫頭，沒錯，我們也都這麼懷疑。」

    「可是，你有沒有想過，上回那日松和蕭雅雪上京城去，一走也是好幾個月。」

    「蘭丫頭也是一個人住那院子裏，可是卻安然無事，沒有人敢去騷擾她。」

    「為啥這回，旺福會這麼大膽子？」

    「要是沒有人做內應，你覺得旺福能成事嗎？」孫氏問。

    楊華林看着孫氏，眼底掠過一抹思忖。

    「你接着說。」他沉聲道，袖底的手，卻下意識握緊了拳頭。

    孫氏道：「是你帶着錢氏回來後，蘭丫頭才開始遭受這些欺負的。」、

    「不是我要挑撥你和錢氏的關係，我也沒有啥憑據，只不過是旁觀者清，說點我的看法，說的不好你也莫惱。」

    「我覺着，要是錢氏真的如二哥你看到的那樣，一日三頓的給蘭丫頭送飯送菜。」

    「她會看不出蘭丫頭的異常？」

    「要是錢氏真的如她說的那樣，對蘭丫頭盡心盡力，旺福那些人敢來欺負蘭丫頭？」

    孫氏諄諄善誘的話，顯然比老楊頭和小老楊頭他們的一通呵斥更有效。

    楊華林第一回真正，認真的，開始思考這個問題。

    「二哥，蘭丫頭這幾日就先讓她留在我這裏養病吧，你要是得空，就多過來看看她。」

    「好好的一個閨女，就算有萬般的不是，也不該遭受這樣的折磨。」

    「你是個男人，不方便讓你看她身上的那些東西。」

    「我這個做三嬸的，看到那些，我都嚇到了。真的，二哥，我不騙你。」

    孫氏說到此處，落下淚來。

    婦人側過身去，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潤。

    這邊，楊華林皺緊了眉頭。

    他感激的看着孫氏：「三弟妹，蘭兒這幾日就託付給你了！」

    「這件事，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！」

    撂下這話，楊華林轉身欲走。

    走到門口的時候，想到啥，又折返了回來。

    他從身上掏出一把銅錢來，一股腦兒塞到孫氏的手裏。

    「這是今日賺的，攏共是六十文錢，你收好！」

    「二哥，我不能要你的錢……」

    孫氏道，要還回去，楊華林早已跑遠了。

    「爹，這錢咋整啊？」孫氏舉着雙手裏的錢，問老楊頭。

    老楊頭道：「他給你，你就接着，這錢，你該接，接的天經地義！」

    孫氏道：「蘭丫頭的要錢是五弟墊付的，回頭我撥拉一些還給五弟。」

    老楊頭點了點頭，算是默認了。

    「弟啊，我有個提議。」老楊頭轉身對邊上的小老楊頭道。

    小老楊頭道：「哥，啥提議，你說。」

    老楊頭抬頭看了眼三房這大院子，道：「老三不在家，這大院子裏，就老三媳婦，帶着幾個孩子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月我和老婆子都是跟着三房吃穿，一日三頓讓老三媳婦往返的送，一來不方便。」

    「二來，我也不放心家裏的這幫孩子們。」

    「我打算今個就跟老婆子搬過來，如此一來，既方便了老三媳婦照看咱老的，還能給他們做個伴！」老楊頭道。

    小老楊頭道：「好主意，哥啊，有你在這前院，我也放心。」

    「我也搬過來，在前院收拾個客房住下，給你們作伴！」

    一道洪亮的聲音插了進來，眾人扭頭一看，是老孫頭過來了。

    孫氏見狀，忙地道：「爹，自打老三和晴兒他們去京城後，你這夜夜都要過來我這院子轉好幾趟，往後我公爹和婆婆住過來了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。」

    老孫頭擺擺手：「我住過來，這樣更好！」

    「女婿他們不在家，你們孤兒寡母的我不放心，加之村里還有出了禍害，我更不能心安！」

    「爹……」

    「到底你是爹還是我是爹？事情就這麼定了，今夜我就搬過來！」老孫頭道。

    孫氏沒轍，只得隨了老孫頭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且說楊若晴這邊。

    老家村子裏發生的那一些怪誕的事情，楊若晴和楊華忠他們是半點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這時代沒有手機，信息傳遞……無力吐槽了。

    不過這隊伍，有了張良玉的加入，真的是熱鬧多了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遇到小城鎮，大傢伙兒都要下來歇息一會，補給一番。

    上京的進度，比上一回慢了不是一星半點。